电话接通那一瞬,其实匡牧人的脑子里是空白的。没有想秦子夜会对他说什么,也没有想他该对秦子夜说什么。只是那一瞬间的一股冲动支配了他,让他按下了接听键。

他已经从秦子夜那里搬出来一个多月了,这期间秦子夜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最初每天每隔一会儿就要打一个,后来每天零零落落打几个,再后来几天一个……

匡牧人觉得到了最后,秦子夜已经不指望他接听了,不停地打过来,纯粹只是某种寄托或发泄罢了。

他总是忍不住想秦子夜一次次打不通电话后失落的样子,然后变得麻木的样子,最后一个人对着冰冷的听筒发呆的样子……或许正是因此,刚才那一瞬他才接通了这个电话。

只是秦子夜这次却不像以前不等到通讯自动切断决不罢休,秦子夜主动挂了电话,是否表示他不会再打来了?

对此匡牧人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庆幸还是失望。

匡牧人对着黑漆漆的手机屏幕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工友张川没敲门就进来了,说:“今天放假,你怎么都不出去啊?”

匡牧人将手机收了,起身拿了瓶矿泉水喝,“没什么好出去的。”

张川道:“咱们这儿一上工就忙得昏天黑地,好不容易有天假期,你还不去跟女朋友甜蜜甜蜜!”

匡牧人被他的口气逗笑了,说:“没女朋友。前不久分手了。”

张川惊讶的看着他,匡牧人高大强壮,脸长得好,性格容易相处,偶尔也挺幽默的,一看就是那种很受女性欢迎的男人,他以为他至少也有两三个女朋友!

张川皱眉纠结了几秒钟,突然就自以为了悟了。外形再好性格再好,在现在这个社会,没钱也没女人真心喜欢呀!

难怪匡牧人要跑来建筑工地搬砖头了,肯定是被甩了心里难受才换了工作吧!

“唉……其实我也是上个月被女朋友劈腿了,想换个心情才来这里的。不过我以前就是另一个工队的工人就是了……”张川满心的同病相怜,点了根烟在匡牧人的床边坐下。

匡牧人没纠正他的胡乱猜测,张川吸了两口烟,摇头叹气:“其实这也怪不了人家女孩子,咱们这种要背景没背景要文凭没文凭的男人,除了趁着年轻力壮做点廉价的苦力活,根本没本事挣大钱!凭什么要人家女孩子跟着吃苦?所以说,女朋友嫌弃咱们没出息甩了咱们,也不难理解……反正都是迟早的事儿……”

匡牧人掏出支烟点燃,叼在嘴角,忽然有些出神了。

秦子夜不嫌弃他,哪怕他去讨饭,秦子夜也会心满意足的追在后面给他捧着碗。

秦子夜的愿望一向都只是让他留在身边罢了,只是这么单纯简单。

可是匡牧人没那么天真,他不能真的让秦子夜受舆论所指,受亲人所责,受生活所迫。

张川还在郁闷,匡牧人问他:“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就是见你没出去,来看看嘛!发工资了!”

“是吗?我还没去查。”

张川惊奇道:“你怎么不去查呢?像咱们这种没有正规体制临时招来的工人,最容易被人在工资上动手脚了!”说到这里又撇了下嘴,“不过这次大概不会,宋家那么大的产业,不在乎咱们这点儿苦力钱,也不会找不靠谱的工头给自己惹麻烦。”

“宋家?”匡牧人看过来,“这个工程不是一个叫做‘百华’的公司开发的吗?”

“听说百华是盛星底下的,这工程说是百华的,实际上就是盛星的。”

匡牧人闻言,皱眉吸了几口烟。张川站起来在他手臂上拍了下,把门打开:“反正你现在也没事儿干,去附近的提款机查一下工资吧!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

匡牧人身上的积蓄几乎都留给了秦子夜,他现在这份工作不光要养自己,还要支付疗养院里桂奶奶的生活费用,确实不能马虎。

“行,我去查查。你也来吧,吃了晚饭再回来。”

两个人一起出门,才五点多钟,室外的天色已经阴沉下来,这些天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雨,工地上泥泞遍布,寒冷的空气里都是泥土的味道。

匡牧人跟张川都是年轻力壮,这种毛毛小雨天从来不打伞。两人踩着地上的泥巴任雨水飘在头上身上,聊着天走近围墙时,听到外面一阵引擎声。

建筑工地的铁门外,有一辆豪华的小轿车轮子陷进了个挺深的水坑里,司机正徒劳地试图把车开出去。

车轮在泥坑里飞速旋转,张川被溅了一裤子泥水,骂了句:“我操!”

车窗降下来,司机大叔一脸抱歉的探头道:“小伙子,不好意思啊!”

“算了,小心点儿,别再溅到别人身上了!”张川招了招手,沿着路边走,却看见匡牧人往司机那里走了过去。

匡牧人在车窗外对司机说了些什么,司机点点头,再次发动车子。车轮在泥坑里转动起来,渐渐开始往前挪动,眼看着要从坑里上来了,车子却突然死火滑了回去!

司机下车,同时后车门打开,下来个打着黑伞,四五十岁,模样和蔼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

匡牧人咬着烟说:“可能是引擎有问题,得打开车头盖看看。”

司机跑过去摁了车里的开关,匡牧人把车头盖打开检查了一阵,最后合上说:“引擎劳损,得送去维修,我先给你们把车开出来吧。”

司机请示的看向中年男人,不是他瞧不起匡牧人,而是匡牧人鞋底沾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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