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玛丽究竟有没有接到布雷恩小姐婚礼观礼的邀请信,只要听一听海伦私下里和她开得那个小玩笑就知道答案了。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来点音乐吗?”海伦一边在琴房里修补更换防蛀的香料球,一边对做着同样的工作贝内特姐妹们说道,“你们看这里恰好有一架很不错的钢琴,还有一个更不错的演奏家。这难道不是在提醒我们该抓住机会好好欣赏一下音乐吗?我有一首老歌谣特别想要在这时候再重温一下。”
玛丽掸了掸围裙上掉落的香草碎屑,小心的将它们聚成一小撮然后填到她们缝制的碎步口袋里。为了防止钢琴毛毡和木料的部份在假期期间因为无人照顾而被虫蛀,因此要更换放在琴箱里防蛀的香料。玛丽喜欢弹琴,因此也十分珍惜日常使用的钢琴。她不仅会替学校记着邀请布罗德伍德商店的专业调音师来调整音阶的日子,日常的保养工作也总是十分积极的参与。这种更换防蛀香料的工作以往每一年她都主动会去做,而这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了。以后几乎就不会有什么机会再来弹这架琴,也不会再和一群女孩子为了争夺弹琴的机会而用其他方式来安排顺序了,一旦这么联想开了,玛丽还真的对眼下的场景感到十分的留恋。
“你想要听什么曲子?”玛丽缝好手里正做着的那个小口袋,便放下针线活,拍干净双手,十分随意的答道。
“我劝你不要听她的要求。”苏在这时候说话,“你要是想要弹琴,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随便捡一首曲子去演奏。海伦和莉迪亚的音乐素养差不多,再是努力也没什么鉴赏上的天赋。所以她一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的。突然在这种时候提出指定的曲目,肯定是别有用心。”
玛丽笑了笑,表示没什么关系。
海伦笑嘻嘻的问她:“你知道当年数学老师结婚的时候,大家一直都在讨论的一首歌谣吗?”
玛丽回忆了一下塞拉小姐也就是现在的霍夫曼夫人结婚时候的情景,实在记不起她说的是什么音乐。那段时间,她们自然练习过很多曲子,其中大部分都被当做婚礼上的祝福送给了那对新人。她实在不觉得这其中有哪一首有什么特别之处。
“你真的不记得了嘛?就是那一首啊——《参加婚礼可以促成良缘》。”海伦一本正经的说道。
“啊我想起来了。”还没等玛丽有什么反应,莉迪亚率先发出了惊呼,“这首歌的确不该被忘记。我那时候还说想要试试它灵不灵验,有没有什么逻辑上的道理在里面。可惜婚礼后的一年也没听说有谁因为参加婚礼而要结婚,甚至都没有听说谁要结婚。我想它八成只是人们的心愿,而非真的有什么奥秘在其中。”
海伦笑着纠正莉迪亚的总结:“我觉得我们不该这么早下结论。其实还可以再试一次啊。好好重温其中最为动听的那几个小节,这一次说不定情况会和上一次不同。”
这下妹妹们都明白了这是海伦在打趣玛丽了。莉迪亚迫不及待的要在这时候参一脚。她这些年和玛丽相处下来,早就忘了最开始的时候自己是怎么不把这个姐姐当一回事的,也不怎么记得后来是怎么畏惧她的。她们处得越久,她在学校的时间待得越久,她就觉得和这个姐姐处得越自在——玛丽虽然常常管束她们,可是这种管束并不让莉迪亚觉得有多难受。有时候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她甚至还觉得姐姐的话仔细听一听对自己还是大有裨益的。尤其是看她怎么在贝内特夫人的一意孤行下仍旧达成自己的目的,这给了莉迪亚很大的启示。这是一个走在自己前面的人,用自身的经历给后面的人做的提示。莉迪亚几乎将她视作了心中的榜样。因此对玛丽的喜爱中又混杂了敬慕和亲昵。于是她也不怎么客气的笑着吵嚷道:“我懂我懂。肯定会有人是这么一心盼望的吧,但是我猜他是不会如意的。而且凭什么要教他事事如意。他虽然看起来挺有钱的,但是说话的神态并不怎么讨人喜欢。我可不喜欢那种一脸倨傲的人,好似别人都不如他聪明似的。当然我们的确可能不如他聪明,毕竟他要年长一些。可我觉得他还是不该这么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大家明明都已经知道了他打得什么主意,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用明说,这样谁也都抓不到他的把柄了。”
“我可没看出他有什么胜券在握的样子。”基蒂反对道,“他不过是显得更加沉得住气而已。”
“这可不仅仅是沉得住气。我认为这无疑是一种诡计。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诡计,我觉得就应该针锋相对的对待他。”莉迪亚嚷道,“玛丽,我要给你提个建议。如果他不表现的更加殷勤一些,你最好也待他敬而远之。就让他留着那些本该说出的话,当个无能为力的傻瓜吧。”
玛丽终于觉得自己非要为布雷恩先生说一句公道话了。她可以接受妹妹们拿她和那位先生打趣,却不愿意让她们习惯于独断专行。她们大可以觉得自己的看法是对的,却不能随随便便把别人的看法判定是错的。
“首先我要说的是,我认为布雷恩先生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爱我。”她用一种十分习惯因而擅长的自嘲的口吻说道,“或许你们收到妈妈的误导,认为这些年都没有见过的一位老朋友能够依靠毅力和幻想对你们的姐姐爱得死去活来。但是这种事是很难发生的。仅靠想象而没有进一步的接触,没有语言和行为,甚至没有可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