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还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的课程比妹妹们要快得多,现在已经是高年级的学生了,按理说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新的课程需要她画两年的时间(现在已经不到两年)去学习。她可以在学校消磨两年,但是她不可以两年都一无所获。于是她转而请教塞拉小姐有什么比较好的指示。
塞拉小姐想了想对她提起了一件事。
“我记得那些高年级的女学生们一直想要自己办一份校园内流传的报纸。她们想把自己写的诗和散文里比较好的那部分整理出来,然后做成一个可以让大家都来评鉴的形式。”
“我想报纸上一般是不会以诗歌和散文为主的吧。”
“你写作课的成绩还好吗?”塞拉小姐继续问她。
玛丽谦虚地回答道:“我想还算可以。”
“关于那份报纸筹办的经费,那些女孩子们好像已经筹够了前两期的钱。她们现在不缺主编或是副主编,所以你的写作课要是差一点也没有关系。但是她们倒缺一个能够计划安排使用版面空间的人。她们中间有人听说你给你的妹妹做的那几本标本图鉴,她们认为从这些标本的黏贴排列方式中看到了你的统筹计划的潜能,希望你去帮帮她们的忙。”
“摆布树叶和排布文字有什么相关性吗?”
“你可以试试,看看这两种才华是否道理相通。我想皮埃尔先生向她们提起过你绘画标本的能力,那些女孩子都认为能用羽毛笔在信纸上随手画画的人,也能用刻笔在蜡纸上作画。”
“我想她们是盘算着写了描写橡树的诗歌的旁边能插画一副橡果的图吧。”
“是的,这种企图是毫无疑问的。你要拒绝她们吗?”
“等她们正式邀请我的时候在考虑吧。”
“是的,别人都还没有开口请求,就预先为别人的请求感到为难,这种思考逻辑的确是有点奇怪。也许她们最后什么都不会跟你提出的。”
“是的,我想有这种可能。”
“那我提前告诉你这种可能,你会一直为此而进行考虑吗?”
“我倒不是这种事事都想要计划好想清楚的人。有时候我做事就喜欢凭着一股子冲动,因为我总是觉得冲动代表着人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所以我一般很少预想去设想,也很少因为设想而为难自己。”
塞拉小姐对这个回答满意了。她们又相对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塞拉小姐也问了几句关于她和莉迪亚的趣闻。她怀着善意的好奇,问她当时的想法如何,后来还有没有和那位绅士再说过话。
玛丽的想法早就在别人的讨论中得到了补充,因此她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感想。她回忆起来除了同学们那懵懂的春心和听到趣闻的好奇心之外,只有那个非常简朴的刻板的印象。她觉得自己好像可以和任何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常的说话,但是那个男人要是对她有什么感情方面的企图,她就会产生一种不大自在的敌对厌恶感。她还不懂追求的行为本质是一种侵略和追逐,因而不能享受这种行为带来的荣耀。她为那个先生仅凭自己的想象就决定要逗逗她的行为感到发自内心的不认同。她觉得这是用一种相当不尊重的态度对待她,这从本质上罔顾了她的个人意愿,可这个傻姑娘根本不懂人家要是单相思起来,是根本不需要她同意的。
玛丽很严肃的告诉塞拉小姐,她并不觉得这件事有什么有趣的地方。
塞拉小姐轻笑起来:“玛丽,等你在长大一些,你就会从这件事里面看到别人看到的那些有趣的地方了。你大可以比较一下,到底是这件事比较有趣,还是那些不太有趣但是更为实际的事情更让你留意。我倒是觉得事情还是有趣一点比较好。”
她们的散步时的谈话差不多就是这样了。一周以后,玛丽听说那位先生就像众人期许的那样向塞拉小姐求婚了。塞拉小姐在家人的鼓励和帮助之下同意了这门婚事。两个人当即订了婚,并打算在今年就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