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继跑了之后,留下一大帮表情痴呆的青蛙战士在周边的树林中乱窜。
为了防止这些人顶着神志不清的脑袋在深山老林里出事,我和端木雲费了很大的气力才把他们一个个地从林子里带回到营地中去。
好在,没有陈言继摇着那个铜铃唆使,这些青蛙战士对端木雲没有了攻击性,只是不认得人罢了。
把这些人在大帐篷里一一的绑好,我走出帐门,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没想到这一天就这样过去,端木雲早上的时候还兴冲冲地说要去看美人来着,现在看来这个美好的计划是泡汤了。
几处帐篷外的空地上燃着一堆明晃晃的篝火,在一片乌黑的夜色中分外醒目。
端木雲侧身坐篝火前,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正神情冷峻地用剑挑着一只野兔在火上烤着。
额,是不是因为见不到明嘉柔,心情不好了?
他脸上常常露出这样严肃老成的表情,实在是不像一个才只比我大两岁的少年。从我们认识的这几天以来,这家伙就没少摆脸色给人看……
唉,本来么,人家心情不好的时候,我真的是不想凑上前去找不自在的~~~
可是,他今天救了我好几次呀……
而且,他手上那块金灿灿、香喷喷、肥油直冒的烤肉好像快要好了的样子……
“大舅子。”我两眼盯着端木雲手上的烤肉,摸着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饱含深情地唤了他一声。
端木雲心领神会:“过来坐一会儿吧,马上就好了。”
我得了他这句话,立即从帐篷边上一路小跑到他的旁边,很是听话地坐在他身边的地上,然后眼巴巴地望着他动作娴熟地在那块烤肉上撒着香料。
烤肉在亮黄色的火苗中冒着晶亮的油珠,有几滴不小心滴到了火里面去,火堆像是被油烫到了了一般,立即发出一阵丝丝的声响,炸出几处耀眼的火光来。香料的碎末经这火一烤,迅速在烤肉的表面化做一层枣红色的酥皮,烤肉上散发出更加浓烈的香味,惹得我口水直流。
“好了。”
端木雲从剑上割下一块酥嫩的肉,用一把小匕首戳着递到我的手上。
我赶紧起身,双手接过,却在抬头的不经意间发现他那肿得变形的左脸!————原本在帐篷那里,端木雲是用右脸对着我的方向,我倒没发现什么异样,现在坐在他的边上,仔细一看,才见到他被我打过的左脸已经肿的非常的厉害了!
“这……这这这!……大舅子?”看着端木雲快要毁掉的左脸,我的内心立即充满了愧疚。那个陈言继的迷心散居然这么厉害,我当时一定是用了全身的力气把那一巴掌甩到他脸上的吧?
其实通过他没被打的右脸,我们可以依稀判断出:在他的左脸还没有肿起来以前,这家伙还是一位风华正茂、高大俊朗的少年,他那张脸虽然没有本王子的好看,但是胜在一双凤目黑亮有神,眉峰似剑,具有一种坚定有力的男子汉气魄。
不过现在么,唉,你觉得有着黑亮眼神的阴阳脸少年很清秀么?
你会觉得一个一边脸胖成馒头状,勉强睁着一只眼睛的男子很俊朗么?
特别有必要提一下的就是,因为左脸肿的厉害的关系,大舅子的那只黑亮的左眼已经被脸上的肉挤成了一道缝……
所以,本王子现在面对的,是只睁着一只黑亮眼睛的独眼龙大舅子啊!
“看什么看?!”
察觉到我充满愧疚与同情的眼神在他的肿脸上徘徊,端木雲的语气很不自在。
我良心不安道:“大舅子,真是对不起……”
端木雲别过头,默默地拿起一个水袋子喝了口水,半晌才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你不用放在心上,吃你的烤肉吧!”
咦,居然这么宽容?
我本来已经做好了被他大骂的准备……不知怎么的,我感觉自从早上的遇袭事件后,这位大舅子对本王子的态度似乎~~~温和了许多?
端木雲说完话,就在一旁默默地喝着水,一脸,哦不,半脸心事重重的样子(肿起来的那边脸是完全看不出表情滴)。
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我啃着香嫩的肉,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的木桩上正吊着一个黑兮兮的身影————是被陈言继推出去做了挡箭牌的那个黑衣护卫。陈言继的四大护卫中被大舅子灭了三个,这人胸口中了一剑,但是因为没有刺到心脏,还勉强活着,只可惜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的。
我从那倒霉的护卫身上收回视线,嘴里大口地吃着东西,脑袋里无所事事地神游。
人烟稀少的野外一片黝黑寂静,不时有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从莫测的黑暗中传来,格外刺耳。
夜风微凉,我不由想起了母后以前给我讲过的鬼故事:什么长舌头的女人啦,没有眼睛的怪人啦,专吃小孩的老婆婆之类的……想着后颈有些发冷,于是没话找话地去骚扰端木雲壮胆:
“额,大舅子,帐篷里的那些人都中了毒,行走不方便,要不我们下山找人通知我父王,让他派些人过来?”
端木雲闷闷道:“不用。下午孤去捕野兔的时候,已经让信鸽把消息送出去了。支援的人很快就会来……”
“咱们还去明月渠?”
“不,等明天休整好了之后,直接去找小雪。”端木雲用他那只黑亮的右眼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什么:“……萧梓禾,孤觉得你这人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