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青衣走到屋外思考良久,正准备回屋之时,恍惚看到一个人影从树后一晃而过,他本能的上前追了几步,但半途又担心是调虎离山,于是停住脚步赶紧转了回去。
所幸独孤烟房间蜡烛的光还在亮着,幕青衣松了一口气,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奇怪的是,宁天灵并不在房内。
幕青衣坐在桌旁等了一阵,越想越不放心,心想应该出去找找,但身体刚一站起,就觉得头昏脑涨,他扶着额头走了几步,觉得脚步愈发沉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是天明,幕青衣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躺在客栈的床上,他闭眼回思,之后骤然坐起。
这时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宁天灵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还不起床,太阳都晒屁股了,这可不像您驸马爷一贯的作风呀”宁天灵拧了拧毛巾递给他。
幕青衣讷讷的接过毛巾,拿眼睛斜了一眼宁天灵,心想端茶送水,也不像姑奶奶您的作风。
宁天灵从幕青衣的眼神中多少都看出点不自然来,于是故作轻松的半调侃半解释道,“我是看你昨晚睡的沉,就没好意思叫醒你,我这不也是刚洗漱完,看楼下人多嘛,于是就顺手帮你端上来了”
宁天灵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耳垂,这是她一贯撒完谎的小动作,幕青衣看在眼里没有吱声,他当然不知道宁天灵之所以这样殷勤是因为恰好在楼下碰到了端水上楼的独孤烟,女人应对情敌的技巧可要比男人高明许多!
说起睡的沉,幕青衣倒是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于是赶紧下床,走到桌边。
“你怎么了?在找什么呢?”宁天灵看到幕青衣目光专注的在桌上巡了一道又一道。
“没什么”幕青衣将手停在一盏香橱上,抬眼看向宁天灵,“这香哪里来的?”
“你闻出来了呀?”宁天灵做了一个大大的吃惊状,“哎呀,姓幕的,你确定你这鼻子不是狗鼻子吗?连我换掉橱香都能闻的出来呀!卖香的先生说了,这种香料是特制的,特别有助睡眠,我看平日里你都睡的少,所以想着给你试试呢”,宁天灵颇为得意的在幕青衣面前抖了抖眉毛,“怎么样?有效吧?我看你昨晚可是睡的像头猪一样哦!”
幕青衣面无表情,无意争辩,只是翻开橱盖,捏了一点香灰在手上,手指一拨,继续问道,“昨晚我回来的时候,你不在房间,是去哪了?”
“我去看楼下的客人下棋了,在房间等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回来,我就也随便出去走走了”宁天灵低着头答道。她是公主,她当然不可能告诉他自己是去监视独孤烟了,想想虽然他二人的房间一个在楼上一个在楼下,可是幕青衣没回房,那就指不定是去哪叙旧去了,于是她不放心,就借观棋的缘故在楼下独孤烟的房门口待了大半夜,可怜那两个长途跋涉的客人,硬是为了她这一锭银子的赌注,坐在冷椅上陪她耗了大半夜,等她喊道“结束”的时候,二人直接倒头就睡到了棋盘上面。
“是吗?”幕青衣抬头,眼中掠过一丝疑惑,但是很快便转瞬即逝,因为此时独孤烟已然推门进来了。
“宫里传来消息,曼罗国国主已经进宫,今晚宫中大量的侍卫都会被调去庆典,所以今晚应该是个进宫救人的好机会”独孤烟看着幕青衣说道。
“好,那就今晚行动,我们先来部署一下”幕青衣摊开手上的地图,三个人围到一起商量起来。
按照幕青衣的部署,到午夜时分,独孤烟率先进入‘承欢殿’,想办法将侍卫引开,而后幕青衣使用轻功潜入殿内,乔装从皇宫后门将如若溪带出,宁天灵在地外接应,随后二人乔装护送如若溪去往‘苍穹山’暂避。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出现,这,便是一个再完美不过的计划。
好不容易等到午夜,三人快马加鞭分头行动,到了国宴时间,殿门的御林军如期被撤走,只留下几个看守无精打采的守在大门外打瞌睡。
突然一席黑衣飘过,伴随着细碎的铃铛声,守门的几个赶紧追出去查看,幕青衣趁机从树上飞下,直接落到了‘承欢殿’内。
殿内灯光昏暗,连灯笼都没掌上一盏。幕青衣凭着记忆走往如若溪的房间,隐隐的,他听到了一些咳嗽声,再走近些,他看到了一帘一帘的红曼落在床上、地上以及金柱上,显得凌乱无比。
幕青衣轻手推开房门,依靠着房内微光闪烁的灯烛,他寻得一名女子。
曾经,他们在‘凤鸣楼’相遇,她在人群一眼看中他,她光彩夺目,众人所想,却唯独钟情于他,甚至赠诗他曰: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杏招。
如果当时他能回应她: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恐怕她此生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想到这里,幕青衣颇为伤感,他蹲下身子,他能感觉到自己扶起如若溪的手都是颤抖的。
“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这样?”幕青衣将如若溪从地上扶起,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只见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不见一丝血色。
“一晨···是你吗?”如若溪用力的张了张眼睛,气若游丝般的说道,“人之将死,其梦也真”
“不,你没有在做梦,是我来了,我来救你出去”幕青衣握紧如若溪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走,我这就带你出去。”
“不,一晨”如若溪眼中闪着单薄的雾气,声音逐渐低沉,“我已经不行了,我不能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