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里昏昏沉沉,黑暗正在逐步加深,我提着胆子在林中走了许久,直到第八次看见那块惨白的石碑,天色已经完全黑沉下来。我定住脚步,瞪着眼睛,望着那块诡异的石碑,额头上面冷汗直冒,背脊后面早就湿了一大片。无法想象,我当时的恐惧感多么强烈,我仿佛坠入了地狱,脑袋完全懵了,仅仅感觉到强烈的心跳一起一伏,几乎要从我的胸口跳将出来。
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暴雨过后苍穹之上居然出现了一轮皓月,不过树林太密集,依稀一丁点儿月光射进来,勉强让我看清楚脚下的路。
我借着点点月光,机械地超前迈着步子,我已经在方才的奔跑中耗尽了体力,此刻脚下沉重,仿佛吊了几十公斤的枷锁,举步维艰。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我真想大吼一声,不知道走了多久,却怎么也走不出这该死的树林!我完全崩溃了,不断地穿行在幽暗的树林中,身旁黑黢黢的景物,依稀可见的小路,全都是一个样子,除了,除了忽而出现的那块森白的墓碑。该死的墓碑!
当密林里发出一些细微的,我总是吓得神经紧绷,脑海中不由自主的闪现出电视里各种鬼怪的画面,血腥的,狰狞的,缺胳膊少腿的,甚至畸形的。然而每一次都是有惊无险,就好像某个幽冥故意跟我开玩笑似的,硬要用这种无尽的恐怖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我被困在密林之中,继续机械地挪动脚步,走着走着,忽然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最后的救命工具,兜里的手机!
这可是唯一的希望了,其实我早应该想到,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只有找师父他老人家求救了。也许是由于方才的恐惧心理,又或许是师父近期对所有事情表现出的漠不关心,令我一度忽视了他老人家的存在。
我想到这儿,心中顿时大喜,恐惧的心境也稍稍缓解了一些,心想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助我脱离困境。于是忙不迭伸手去摸电话,不料手指刚刚触碰到光滑的外壳,手机突然放肆地震动起来!
我忙摸出电话,心里纳闷着这个时候谁会给我打电话呢?
也罢,我想,随便什么人,只要同我说说话,对于我而言也是一种极度的奢侈了。
把手机放到眼前,一看白色的屏幕,竟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咦?不对!这个号码倒是有些蹊跷,居然是七个零!怎么可能啊?这么奇怪的号码?
我再一次绷紧神经,手机仍旧震动着,我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狠狠吸了口气,一咬牙,便用大拇指按住了接听键。
我把屏幕缓缓放到耳朵旁,心中紧张万分,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声音颤抖地“喂”了一下。
一开始,电话那头并没有任何人说话,一片茫音,等了几秒钟,我又壮着胆子“喂”了一声,还是没有回答。这时候我才意识到,一定是被人耍了,刚想着要把电话挂掉,岂料那一头猛地传来一声低沉的“喂”,是个女人!
“你――你是谁?”
我声音颤抖地问了一句,头皮一阵阵发麻,猛然产生了一种“怒发冲冠”的错觉。那声音太空洞了!天哪!如今回想起来,那大概是我有生以来接过的最恐怖的一个电话。
待了几秒钟,那宛若来自地狱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你――回――头――看――”
回头看?回头看!
我呆愣在原地,压根儿失去了主动意识,只感觉自己像个骷髅似的,干巴巴的。这个时候,身后突然吹来一阵阴冷的微风,就好像一只诡异的枯手正在撩拨我的头发。
“回――头――看――”
那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我无法用语言形容当时的感受,只记得自己不由自主地,缓缓扭过头,一片影影绰绰的轮廓出现在我眼前,当我完全扭转身子,面对身后的一片黑暗,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就在这个时候,只闻见“飕”地一声轻响,一张倒挂的白脸猛地弹了出来,仿佛从天而降,几乎贴住了我的鼻尖!更可怖的是,那张极度惨白的脸上,竟然从眼睛里,鼻孔里,嘴里,慢慢地溢出一抹抹鲜红的液体,并且朝我露出了一个狰狞而诡异的微笑!
我再也无法承受心中的恐惧,只感觉一股致命的凉气刹时间席卷全身,一抹迅猛无比的血液从脚掌直冲天灵盖,我吓得大吼一声,跟着脑袋“翁”地一响,整个身体像一团烂泥似的瘫倒在地,很快失去了知觉。
我原本以为自己被吓得魂飞魄散,已经见了阎王爷。然而当我再度清醒的时候,我居然看见了光!
多么亲切安详的光啊!
我感觉自己被人背着,正在缓缓移动。我抬头望了望苍穹,一抹湛蓝映入眼帘,浮云之间有一抹红晕正在缓缓推移。我动了动四肢,那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
“醒了?”
跟着他把我放了下来,我双脚一着地,便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又望了望那个陌生人,发现他原来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白衣飘飘,长长的头发和胡子花白花白的,形容消瘦,宛如神话里的仙人。
“你,你是谁?”
我充满敌意地瞪着他,用一种质问的口吻说道。
见我反应如此强烈,他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跟着开口道:
“莫怕,我是山里人。刚才去松林砍树,发现你晕倒在地上。怎么?你看见她了?”
他说着,突然超前迈了一步,我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