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死尸客店
黄袍人的质问固然令我和师兄目瞪口呆,但他高深莫测的身手,简直教我入迷。无法想象,一个人居然拥有如此恐怖的敏捷和力量,他身轻如燕的功夫更让我对于中国古代飞檐走壁的能力产生了强烈的信任感。此时此刻,我所联想的是:中国功夫并不是不行,而是在历史的流逝中失传了,没落了
毫不怀疑,如果让二十世纪的拳王阿里,泰森等叱咤风云的人物与黄袍人斗上一斗,结果只会跟我和师兄一样:在一瞬间被闪电般击倒
暴雨依然倾盆而下,只不过在茂密的树林之中,雨水被繁盛的枝叶挡住不少。在无边的黑夜,雷雨交加,黄袍人用一双阴森的眼睛盯住我,那种刚毅和决绝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忽然,他用坚硬无比的膝盖顶住师兄的脖子,把他的脑袋深深地按入湿漉漉的枯枝败叶之中。师兄痛苦的哀嚎并没有令他心慈手软,他猛地仰天长啸,像一头愤怒至极的非洲雄狮,任由雨水洒在刀削般的脸庞,似在享受这种透体的快感。
旋即之间,他又大声喝道:
“为?为不肯放过我?就算杀了我,也别妄想我会跟你们同流合污,干出有辱师门的勾当”
他的情绪再度激动起来,我躺在地上,虽然已经恢复了些许知觉,但我仍然不敢妄动。在愤怒的雄狮面前,我需要做的仅仅是保持沉默。
双方就这么相持了许久,黄袍人见我们始终没有,突然放开了师兄,缓缓站起,以一个胜利者居高临下的姿态对我们说道也罢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且放你们。告诉吴加豹,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王麻子做事一向光明磊落,‘黑龙会’二当家的位置我只怕无福消受”
黑龙会?二当家?吴加豹?王麻子?
霎,我脑子里闪过一连串名字。我猛然想起了临行前师父讲得关于黑龙会的事情,又仔细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冷峻的黄袍人,污浊不堪的脸上果然生得满脸麻子,只是夜黑风高,方才没有留心,忽略了这一点。
师兄大概也想起了这件事,他忍着剧痛从地上狼狈爬起,对王麻子道我想您真的误会了我们俩人本来在外做工,后来遇到军阀抓壮丁,我们俩好不容易逃出来,这才没日没夜的赶路,希望回到家乡躲起来。我们与您口中的吴加豹根本没有半点瓜葛”
我听见师兄这么一说,急忙附和是啊老伯您看这雨越下越大,四周又都是荒郊野岭,我们俩人又冷又饿,只不过想找个地方躲雨罢了。方才听见您摇铜铃的声音,又怕遇到军阀的人,所以才偷偷摸摸跟在您后边,想要一探虚实。”
“哦?”黄袍人大概不我和师兄所言属实,他用一种警惕的目光打量着我们,并拾起煤油灯,挨个把我们照了一遍,这才道我看你们相貌温和,也不是干那种杀人越货勾当的响马草寇。敢问你们家乡在哪儿?”
“龙亭镇”我和师兄不约而同地回答道。
“哦?”黄袍人表现得非常吃惊,他又用煤油灯把我们细细照了一遍,好像经常被人欺骗,整个人都已经有点警惕过度了。末了,他突然伸手把我从地上扶起,歉疚道:
“误会误会真是个天大的误会实不相瞒,我乃是湘西辰州人,与龙亭镇相隔不远,算起来我们还是老乡真是惭愧,刚才不问青红皂白就拳脚相加,幸好只用了三层的力道,没伤着你们吧?”
我和师兄一听他“只用了三层的力道”,登时冒出一身冷汗,暗道他若是用到五层功力,我们俩人只怕早就到阎王爷面前报道了。
在确定了我们并不是吴加豹的爪牙之后,王麻子对我们的态度简直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大弯儿,不断地对我们寒暄问暖,并拿出随身携带的药酒替我们擦拭伤口。还把为数不多的干粮拿出来任我们大肆咀嚼。说实话,就连师兄也不我们在时空机器的机舱呆了多久,只是出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又饥又累,饿得前胸贴后背。
王麻子为人和善,他直言不讳的告诉我们,他干得就是赶尸的行当。十几岁就跟师父学了这门手艺,如今晃眼已经二十年了。他说湘西人最看重的就是落叶归根,与之截然相反的是,湘西的年轻人又都向往外面的世界,渴望背井离乡,走南闯北,风餐露宿的漂泊,这是一种源自于骨子里的游子情结。但这些游子虽然身在异域他乡,却都怀着一个共同的梦想或者说遗愿,那就是死后能够落叶归根,入葬祖茔。
于是,赶尸匠这个行当应运而生。但在他们嘴里,并不能称之为“赶尸”,这是一个很大的忌讳。就像回族忌讳猪肉,藏族忌讳狗肉,都是同一个道理。他们往往称之为“吆死人”或者“走脚”,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敬。但我实在想不明白“吆死人”和“赶尸”这两个称呼有不同。
待我和师兄在一棵大树下把食物啃完,王麻子又说道吴加豹这人心术不正,仗着祖上传下的奇门遁甲之术,干起了天理不容的盗墓勾当。他很早就想拉我入伙,这我都。我不愿意,他就派人跟踪我,并威逼利诱。他害怕我为别人所用,所以如果不能招纳我入伙,他很可能会痛下杀手”
“哦?”我奇道,“他不是很厉害吗?还要拉你入伙?”
王麻子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突然指着前方那几具站立的尸体,道古墓里常有僵尸,他对付不了这个唉,我看这大雨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了,翻过这座山,就到了湖南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