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皮面具被撕开以后,另一张更为惊艳的脸庞出现在林伯乐的面前。他吃惊地望着眼前这张无数次魂牵梦萦的脸庞,身体止不住颤抖着,激动的热泪很快从眼角掉落下来。他简直陷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好像突然之间做了个美妙的梦,而他,却再也不愿意从这个幸福的梦中醒来。尽管他已年近沧桑,脸上的皱纹和花白的头发无不表示他历经岁月。
“真的是你吗?”林伯乐仿佛梦呓一般喃喃自语道。
鄯善卓尔依旧是那张刀削般的天使面庞,深邃的眼睛多情地望着林伯乐,她渐渐弯起了嘴角,只是淡淡一句:“好久不见。”
林伯乐很快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和激动,猛地冲了过去,紧紧抱住眼前的可人儿,不断流出的热泪已经把鄯善卓尔的肩膀打湿,他浑身颤动,用青年人的浪漫主义口吻喃喃道:“如果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真希望永远都不要醒来——”
鄯善卓尔没有拒绝他的拥抱,恰恰相反,她那绝美的容颜犹如夏花那般绽放,显然,她也动了真情,并用双手紧紧抱住林伯乐的背脊,一双美目微微地闭上了。
俩人完全沉浸于重逢的喜悦之中,阔别多年,岁月的沧桑并没有改变他们当初的心境。尽管鄯善卓尔一点儿都没有老去的迹象,但林伯乐根本不在乎,就算她真是一个妖精鬼怪,他也认了。只是,他知道,自己除了这份卑微的爱,再没有什么给予她的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俩人终于从激动之中缓过劲儿,依依不舍地分开了。林伯乐与鄯善卓尔相对而坐,自从他第一眼看见鄯善卓尔之后,目光再也无法从她的脸上移开了。在不知情的人看来,这两个“年龄悬殊”的男女一定是孙女关系,但谁也不会想到,事实上,他们却是一对保持着爱意的恋人。
“这些年你都去了哪儿?我——我一直在找你呢。”终于平静下来的林伯乐忍不住胸中的万般疑惑,开口问道。
鄯善卓尔只是莞尔一笑,她目光迷离,嘴角始终挂着笑意,显然对于当年所发生的事情仍旧刻骨铭心,但她很快说道:“这并不奇怪。我已经以这种方式存在了一千多年”
“啊?”林伯乐虽然知道鄯善卓尔的来历并不简单,但当对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感到震惊不已。想不到鄯善卓尔已经,尽管这说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可她确确实实已经一千多岁了
“这次回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真正来历了吧?”鄯善卓尔继续用她空灵的嗓音说着,“不错我就是紫水晶棺椁中的那具女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被封印在那里,但我非常清楚,我一定是个非常危险的人物。一千多年前,我犯下了滔天大罪,导致了楼兰国的灭亡。但我一直在寻找罪恶的根源,寻找自我救赎的方式。另一具男尸,对于这个世界存在着太多的危险,他仍旧携带着致命的病毒。当然,就算经过了那么长时间的自我净化,我身体内部的病毒仍旧存在,但我已经能够压制住它了。”
“你当然很难理解我的感受,我孤寂地在这个世界上游荡了一千多年,在无数个家庭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看到了太过的世事沧桑。我的目的模糊不清,我的未来一片渺茫,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干些什么,自己究竟是人还是怪物?为什么永远都不会老去?为什么总是保持着这样一种形态?而你,和马德亮,却是我遇到过的,最关心我的人,我很感谢你们。甚至有的时候,我也认真的思考过,是否像常人一样,与你们其中一个成婚,过着常人那样的生活。但我知道这种想法太愚蠢了,当我嫁给你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我甚至不能确定自己是否会给你们带来伤害,**上或者心灵上。当几十年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你们渐渐老去,直到死亡,而我,却像一个怪物似的,一直保持着这种年轻的状态。人们的舆论是非常可怕的,我曾经深深地体会过这一点。最终我还是无法战胜自己,毅然从你们的生活中逃开,又经过长时间的流浪,进入了另一个环境之中。这是一个可怕的轮回,虽然我认识了许多朋友,然而当我一想到自己的特别之处时,我就会感到内心有一种无法抑制的孤独感。好像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我这样漫无目的地活着,而你却一直追寻着这个起源,直到今天,我才理解,自己终将毁灭。
你不用感到惊讶,事实上,从一开始,我就混入了探险队,并跟在你的身边。你不会蠢到相信微弱的蜡烛就可以驱散那些致命的黑虫吧?我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你,因为你的真诚和执着,让我这个没有丝毫感情可言的怪物动了真情,不错,在我的心中,只有一个最原始的逻辑,你对我好,我回报你。你没有发现我,那是因为我具有不让你发现的能力,像鬼魂一般,虚无飘渺。但你用不着害怕,我的确算不上一只鬼魂。至少,我比鬼魂更接近人。”
当鄯善卓尔用她惯有的空灵嗓音说到这儿,林伯乐已经完全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他的头脑里不断地思索着鄯善卓尔的每一句话,拼命理解着话中含义。鄯善卓尔依旧保持着她的浅笑,如果说这几十年来她有什么改变的话,那就是变得更爱笑了。
不待林伯乐从万分诧异中反映过来,鄯善卓尔突然伸手摸了摸林伯乐脖子上的狼牙项链,并用另一种略带遗憾的口吻继续道:
“阿里木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不过先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