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而诡谲的矿洞中,充满着一股浓浓的血腥,那些密密麻麻悬挂于裂缝上面的干尸,怒目圆睁,嘴巴仍旧保持着临死前因痛苦而扭曲的状态,那裸露的胸膛,被尖锐的利器残忍划开,凝固的血液,挤出的心脏,以及那些几乎露出森森白骨的触目伤口,全都形成了一副炼狱之象。
一个可怜的身影仍旧伏在地上,掩面痛哭,他看起来身材壮硕,一件深色的宽大外套把伟岸的身形凸显无遗,他几乎把脑袋全都埋在了手掌间,但他的眼泪却不是懦弱,而是失望与同情。
“阿里木——孩”
林伯乐弯腰扶住他,轻声安慰着。面对此情此景,林伯乐也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长辈该有的镇定。他甚至在内心也徒然升起了一股愤怒之火,那是因为这些无辜惨死的“祭品”,他们生前何尝不是一个个善良淳朴的人儿啊
阿里木终于从沉痛中缓过劲儿,他突然抬起泪水涟涟的脸庞,努力对林伯乐挤出一抹苦笑:“教授,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
林伯乐点头示意,他用力扶起这个年轻力壮的“大男孩”,他原本以为阿里木是一名坚强不屈的勇士,绝不会轻易落泪,但此番看来,小伙子同样是一个性情中人,当他目睹一些现实的惨剧,也会发自内心流露出同情和怜悯。
由林伯乐搀扶着,阿里木很快恢复了常态,目光又变得坚定不移,不过谁也没有察觉,他眼神中时而闪过的丝丝遗憾。林伯乐擎着手电筒,与阿里木并排向前疾行。过了吊桥以后,进入的这个矿洞并无二致,仍旧是黑色洞壁以及坑坑洼洼的地面。
他们一路无话,一直朝前走了数百米,手电光开始变得微弱起来。这个看似人工挖掘的矿洞,时而左拐,时而右突,上上下下,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曲折,二人行得艰难,但也没有半句抱怨的话语。阿里木自从目睹了那些干尸的惨象,突然变得沉默不语,他一反常态地走在林伯乐前面,断指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放在心上,他只想快些逃离这个黑暗压抑的矿洞,回到自己的小镇上。
林伯乐却是另一种心境,他更渴望的就是找到发了疯的埃特,并成功将他解救。而且,如果途中能够找到那些秘密之源,他也乐意冒一些风险。他隐隐产生了一些不详的预感,如果这次没能够成功,那么,他这一生都不可能再成功了。
气温突然开始上升,他们慢慢沿着一段下坡路,仿佛直入地心。林伯乐变得紧张不安,他好像觉得这条路并不是人类能够通过的。但他的决心已经使他顾不上生死了。
阿里木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对林伯乐说:“林教授,我看这条路好像越走越往下,我们还是按原路返回吧?”
林伯乐眉头紧皱,突然拍了拍埃特的肩膀,非常严肃地说道:“孩子,我不该连累你,这样吧,你按着原路返回。因为我已经不可能再回头了,折磨我多年的夙愿使得我的决心已经变成了一种痴狂”
阿里木回过头望了林伯乐一眼,好像不太理解他话中含义,但阿里木却非常遗憾地回答:“唉——林教授——其实我现在的好奇心也越来越重了,我真想看看这条矿洞的尽头究竟是怎样一番景象?可是,我又隐隐觉得,这是一条不归路,我们如果执意往前,或许都回不去了——”
林伯乐深深地叹息一口气,话锋一转,突然疯狂地对阿里木说道:“孩子你是否具备冒险精神?你是否愿意为了寻求真理而付出生命的代价?你是否有勇气与我一块儿,拯救这个世界?或许,我们将要面对的正是一个灾难的前兆,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或许我们能够成功”
面对林伯乐的慷慨激昂,阿里木倒是有些心潮澎湃了,不过他仍是一头雾水,不明白林教授所言的“拯救这个世界”到底作何解释?难道他们真的能够拯救,世界?
林伯乐马上看出了阿里木的疑惑,急忙解释道:“孩子,这也许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但是,你想想,如果一千多年前的楼兰诅咒突然发生在现今的世界,难道我们还能够从中逃脱吗?眼下,我只想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一个惊天动地的阴邪诅咒,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接着,林伯乐又把关于紫水晶山以及那两具水晶棺椁中的僵尸与阿里木说了一遍,后者听了感到非常震惊:
“林教授您说得可是当年楼兰古国的惊天财宝——水晶矿?那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地方呀”
“哦?”林伯乐困惑不解,“你难道了解这些?”
阿里木开始变得迟疑,他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脸上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的表情。林伯乐锐利的目光立即看出了端倪,急忙安抚道:“孩子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非常清楚,你都是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全着想?但有时候,你认为对我们有利的事情说不定就会间接地毁灭我们比如,你切断了直升机上面的通讯网路”
“啊?”阿里木惊得倒退两步,眼珠子瞪得圆溜溜的,他仍试图辩解,“林教授怎么连您也相信了埃特的疯言疯语?”
阿里木的表情极其慌乱,就好像他的阴谋诡计被人当面戳穿,他惊慌地盯着林伯乐,渴望他不要相信埃特那个疯子的话。然而,他狂跳不已的心脏却把一切都给出卖了——
林伯乐忽然慈祥一笑,对阿里木安慰道:“孩子,你不必担心,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你。你三番五次试图阻止我们前行,我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