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吴桂花吗?”
我望着她黯淡无光的脸色,看见她紧紧攥住手中的利刃,时而张开黑黢黢的嘴巴,露出腐烂的口腔。我非常清楚她此时此刻的心态,我必须想尽办法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记将要把手中的尖刀刺入我们的心脏。
“吴桂花?”她嗫嚅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地皱起,仿佛在记忆深处寻找这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
她想了片刻,突然表情一变,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颤动起来,皱纹之间的沟壑也越发深陷,最后终于张开嘴巴,尖声怪叫道:
“我认识她!张离山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他连自己的亲身表妹也不放过!”
表妹?我一时咋舌,顿感惊讶万分。怎么回事儿啊?吴桂花不是王老板的前妻吗?怎么又成了他的亲身表妹?
由于万分困惑,一时间,我竟然瞠目结舌,眉头皱得不能再皱了。
她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继而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冷冷道:“哼,你这个家伙真是好奇,算了吧,其实我也不想杀你,但是我受了太多的苦痛,我的心已经不由脑壳控制了,我不想死在冰冷的监狱里,我必须这么做。对!我没有理由不善待自己,为此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不过在你临死之前,我答应满足你所有的好奇心!”
说着,她突然自顾自迈开了蹒跚的脚步,径直朝着白色幕布那边走过去,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我隐隐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她会作出一些令我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果然,她猛地从祭品桌上取出三根香,然后又从衣兜里掏出半包火柴,细心地把香点着,整个过程都显得不紧不慢,她凝神屏息,似乎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手头上的事情,完全把我抛却在脑后。
她把点着的香插入一个装满大米的铜炉中,又自顾自从兜里摸出一张黄色的符咒,开始阴阴地念叨起来。
我与她相隔的距离并不太远,再加上红色灯笼隐隐照耀,我甚至看清了符咒上的梵文,顿时大吃一惊!
居然是鬼符!
难不成她要?
果不其然,当我正陷入万分疑惑和惊讶的时候,她突然咬破了手指,并把伤口上流出的黑色液体慢慢地画在符咒上。天哪!她的血怎么都变成了黑色的了?
随着这一系列动作的完成,她又在桌上一个圆形的铁盆里点燃了一堆冥纸,一股浓烟渐渐地升起,搅乱了我的视线。不一会儿,我甚至只能够看得见她身体的大致轮廓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把手中的鬼符往红色火焰里一扔,便把双手合十,开始支支吾吾念叨起来。
由于声音太小,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念叨些什么,只听见了她最后的一句话,因为那句话是用一种十分尖锐阴沉的口吻低吼出来的:
“现身吧――桂花――把你的冤屈说一说!”
我想不会吧?难道她真能把吴桂花的鬼魂招出来?
想到这儿,我赶紧集中注意力,尽量地睁开双眼,猛地一望,老太婆的身旁居然多出了一个人影!
我虽然跟随师父他老人家多年,也学了一点儿驱鬼降妖的道术,死人场面见过不计其数,但是真正的鬼魂竟还是头一次亲眼所见,个中的震撼和恐惧自然无需赘言。
那的的确确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鬼魂,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虚无缥缈,我感觉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阴气,后背又一次冷汗淋漓。
由于冥纸燃烧所散发出的呛人烟雾,我并不能看得清切。只望见被大灯笼映照得微微泛红烟雾中,隐隐飘着一个白色身影,她背朝着我,一头乌黑的秀发直垂腰际,除此之外,我真的看不清别的更为深刻的样貌了。她的整个身体是那么的诡异,那么的如梦似幻,以至于我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做了个梦。
然而当我已经认为自己深陷幻觉的时候,老太婆阴森尖锐的怪叫声却提醒了我:
“说吧――桂花――把你所有的冤屈,所有的怨气,都和姨母说一说吧,我会替你报仇――嘿嘿――我会的。”
那个笼罩着一层红色烟雾的白影突然飘动了一下,确切地说,应该是她的上半身徒然舞动了一点儿,因为我压根儿就看不见她的下半身!迷迷糊糊之中,她却显得那么阴气逼人,那种令人压抑的感觉,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姨――妈――”
闭塞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摄人心魄的低语声,每一个字都被拖得老长,每一个字都久久地在我耳旁回荡。那种感觉太不真实,太虚幻,太――恐惧!
“我――死――得――好惨啊!我――死――得――好惨啊!我――要――他――偿――命!”
她一字一顿地讲了很久,把整个事件和盘托出,那种阴森骇人的口气,有好几次差点儿令我窒息,为了让读者免于精神上的折磨,也为了让大家不至于噩梦缠身,我就用自己的话把她的遭遇复述出来吧。
她确实叫吴桂花,也确实是王老板的第一任妻子。十年前,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找到了她的家里,她当即认出了他,那正是她的表哥张离山。虽然他们两家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络――那几年饥荒,大多数家庭连自己都顾不上,哪还会走亲访友,自找麻烦呢。她的家里也甚是悲惨,父亲因为长期吃用石粉做成的糍粑,不幸患上了绝症,毫无希望的死去了。母亲呢,当时也饿得快要死掉,皮包着骨头,只剩下了一口气儿。她自己更是每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