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大实话,我当时的心情可谓“风雨欲来”,一直揣测着师兄的话,在内心深处自我权衡,一时间也愣了头脑,不知何去何从。若是身体内真如同师兄所言,中了邪恶的蛊毒,非得遭受那种“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苦痛,那么,我还不如一刀结果了自己,痛痛快快地死去。然而师兄那种忧郁,自责,悲戚的眼神却一刻不停地在我的身体萦绕,直到马队长的那一声惊叫,同时掀起了我们的好奇心。我们这才结束了那种恐怖的,默默无言的对望。
只见马队长颓然地瘫倒在地上,把那个黑影缓缓扶了起来,并且把它的一头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我这才看清,那个黑影不是别的东西,而是马队长的一名手下!
那人仍然穿着铁灰色的警服,不过上面倒是沾满了一种粘稠的黄色物质,一张污秽不堪的脸贴在马队长的膝头,眼睛紧闭,腮帮子咬得紧紧的,似乎昏厥之前正在忍受着某种痛苦。
师兄这会儿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的鼻子前面探了探,继而语气冷漠道:“他没事儿――只是受了惊吓,小腿肚子中了枪伤――”
听见“枪伤”二字,马队长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这也怪不得别人,谁叫他刚才不分青红皂白,举枪就射,谁知把自己的弟兄给撂倒了。
我知道师兄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家伙把“金蚕蛊”带到了我的身上,所以心中愤愤不平。然而直到现在我仍旧想不明白,那东西为什么会脱离这个家伙的身体,选中了我呢?我真有那么倒霉吗?
“唉――”马队长突然长叹一声,露出一副非常愧疚的表情,继而把头转向我,“小龙啊――都是我弟兄害了你啊,等咱们回去,我一定找个好医院,让他们替你解毒,现在医学这么发达,身体里的什么东西取不出来呀?你说是吗,大壮?”
师兄没有说话,只是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我这么了解他,当然看出了端倪,他似乎为了安慰我,才昧着良心点头示意的。这一切,我自然心知肚明。
经过一系列的诡异和危机,大家明显产生了退意,就连一向非常执着的师兄,此刻也是连连摇头,道:
“看来这地方邪乎的很,咱们还是不要贸然硬闯了,等到天亮以后,请了师父他老人家过来,咱们再行定夺罢。”
这一番话正中马队长下怀,只见他拼命地晃了晃脑袋,跟着大声附和道:“是啊,大壮说得在理,这地方太阴了,说不定还真有那‘脏东西’呢,咱们还是快点离开吧!”
我却一反常态,听了他们的退缩之言,心里面突然感到非常气愤,忍不住大喝道:“来都来啦,干嘛不一探究竟,我最讨厌半途而废了!要走你们走!”
师兄和马队长一听,也想不到我会表现得如此执着,居然双双愣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师兄终于无可奈何地妥协道:“唉――也罢。”
马队长虽然心中一百个不愿意,但是面对此情此景,他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吁短叹一番,跟着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把晕倒的兄台腿上的伤口略微包扎了一下,然后又按照掐人中的方法给那位兄台弄了一弄,可是任他怎么折腾,那人仿佛为了逃避恐惧似的,仍旧不愿意苏醒。
我和师兄已经开始朝着甬道深处进发,马队长毫无办法,又不忍心抛下同事,只好把他背了起来。幸而那家伙身材瘦弱,马队长倒也有几分力气,不一会儿,就背着伤者跟了上来。
师兄说得没错,这甬道并没有多长,当我们一行人朝左边转了一个弯,便发现前方雾气朦胧中豁然开朗,我们朝前走了几步,居然来到了一个宽敞的地下密室。
里面的雾气更浓了,两米开外几乎看不清任何事物,都不知道这里哪来的那么大雾气。
刚走了两步,马队长突然大喝一声,像只发了狂的大猩猩一般,猛地蹦跳起来,可怜背上的伤员被他那么一蹦,颓然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
我惊讶道。
只见马队长一脸惨白,身体猛地僵立在原地,指着身旁隐约可见的墙面,牙齿打战道:“墙,墙上――有,有,有东西!”
我和师兄赶紧朝着左边的墙面靠近过去,把手电筒往墙上一照,一对愤怒的眼珠子立刻引入眼帘,血红血红的,好像还不停地从里面流出一抹抹液体。
我吓得倒退了两步,一个趔趄,好像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正好碰到了后脑勺上面的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差点儿昏迷过去。待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勉强支撑起上半身,又一看,师兄和马队长,甚至连地上的伤员,居然都不见了踪影!独剩下那根射出白光的手电筒在地上来回晃荡着。
我当时简直吓得六神无主,苟延残喘似的爬了过去,直到攥住手电筒,方才稍稍出了口气。这时候,突然从密室深处猛地传来一阵脚步声,并且迅速地朝我靠近,不待我反应过来,一个黑色身影便出现在我面前,我甚至来不及叫出声,就被他死死地拽住了!
“救,救命――”
他突然气息奄奄地对我呼救,我努力稳住激动的情绪,定眼一瞧,我的妈呀,这不是王老板嘛!
只见他一副凄惨不已的模样儿,浑身上下好像被什么东西撕裂了似的,鲜血淋淋,他面色惨白,脸上夹杂着一抹红色污秽,大概也是血迹,眼珠子仿佛要挣脱眼眶的束缚似的,非常夸张地暴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