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巴刚碰到冰冷的地面,湿滑的液体就流了过来,我身体一个激灵,想要翻身,却被压得无法动弹,一联想到血衣,我马上就想到了死人。难道,压在我身上的就是一具尸体?我心里暗叫不好,可脑袋疼得无法思考,我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慢慢地合上了。
不知道晕迷了多久,等我苏醒过来的时候,只听到砰砰的响声,响声是从我的身后传来的,持续了五分钟,我扭动着僵硬的脖子,眼睛朝后看去,发现后头是一片微弱的光亮,有个人影站在亮处,一张发白的脸正面朝着我。
我还没有说出话来,人影就向我逼近,把我背上的东西搬开,粗鲁地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扔到了光亮处。
我回神过来,甩了甩被压得发麻的手臂,眯着眼睛扫视着,发现自己正躺在卫生间的门口,在我身侧二十公分的地方放着个应急的照明灯,现在整套房子的照明全靠着这个灯,客厅和餐厅都是黑乎乎的,显然是配电箱出了问题。
而刚才的人影是身体瘦长的小哥,他在卫生间内晃动着,俯身翻找着东西。
揉了揉眼睛,我才看清,刚才压住我后背的根本不是什么尸体,而是掉下来的成堆的铝扣板,而那流遍我全身的也不是血,而是爆掉的水龙头流出的自来水。
小哥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右臂上攥着那件血衣,左臂的袖子捋起,凌乱的头发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我看到他的白衬衫破得不成样子,左肩上破开了一道大口子,肩膀刮得血肉模糊,血液不断顺着手臂淌了下来。
和他比起来,我就幸运得多了,基本没有什么明显的外伤,只是后背隐隐发疼,我装着硬气地问道:“你怎么样了?伤口是怎么搞的?”
他看了眼左臂,又扫了眼我,在我面前蹲了下来,冷声道:“为了救你撞门撞伤的,你要是晚点出来,可能就死在里面了。”
“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为什么我会死在里面?你为什么知道卫生间里藏着血衣?”
我把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去,尽管勉强压住了怒气,可我知道,脸上的表情是藏不住的。
今天是星期一,原本是我的好假期,可我却接了个狗屁的单子,又带着他来到了福晶小区,莫名其妙差点死在一套二手房的卫生间里了,不管是谁,都会发火的。
小哥低着头,丢给了我一根烟,声音很平静:“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当然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等我们办完了这事,你打个电话给客户,说这单你不接了,让他也别住这房子了。”
“你他妈在开玩笑?”我把烟折断掉,丢在了地上,霍然站起身来。
“听我说,先把这件血衣烧了再说。”他按住了我的肩膀,直勾勾看着我,我的怒气忽然之间也消散了不少。
他拎着探照灯,拉着我走到了客厅里,扶着我到沙发上坐下后,他把血衣丢在了地上,把自己的打火机掏了出来。
他把打火机往血衣上凑去,血衣上泛出一股味道,腥臭无比,我最终忍耐不住,趴在沙发扶手上呕吐起来。
等吐得差不多了,再看过去,却见小哥人不见了,只留下地上平摊着的那件血衣。
靠,人呢?
我从沙发上弹跳而起,刚想喊他的名字,后背却被摁住,有人在我背上连戳了十几下。
背上的伤口被碰触到,钻心的痛意涌来,我挣扎着转过身去,打出了一个拳头。
拳头没有击中目标,而是被抓住了,我的手臂僵在了半空中,发现爬到我后边的人,就是小哥。
“操,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病?”我冲着他大吼道。
他摇了摇头,把我的拳头放下来后,自己退到了沙发另外那一边,双腿盘坐,又抽了一根烟。
在漫长的等待过后,他终于张开了嘴巴:“我本以为烧掉这件血衣,事情都可以结束的,可现在不行了。因为眼下最大的麻烦,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