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珺年事渐高,也感觉道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于不得不考虑再立太子了。朝中大臣多年的沉默让王珺意识到,太子之事,王铄是不二选择。王珺想起刘青峰等人对朝廷的把控,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可是现在想动刘家的人必然会动了大齐的根本。他心里对王铄这个儿子十分满意,时隔多年,对萱妃的怨恨早已忘却,现在想起那个多才多艺、温婉可人的女子就是满腹的思念,若是自己立她的儿子为太子,她一定会高兴吧?!可是一旦立了王铄,刘青峰兄弟想外戚专权,那该如何是好?
老臣戚川知道王珺的疑虑,劝道:“陛下多虑了。刘家兄弟忠心耿耿,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以老臣看,他们的下一代并非没有出众的人才,只是丞相不让他们出来罢了。刘家人对势力看得很谈。陛下请想想,他们兄弟就没有一个自愿入仕的。当年北兴候做的最绝,将儿子承爵的路都断了。刘家的女儿也没有一个嫁给高官子弟的。”
王珺点头道:“是这么回事。戚卿家,你说这刘家兄弟到底图的是什么?”
戚川道:“老臣听谦益说过,当年刘家只是下马一个贫寒之家,若不是先皇的三块御匾,他们家必定永世不得翻身。陛下为刘家所做的一切,刘家人也是永世不忘。他们现在做的只是尽一个臣子的本分。”
王珺点头道:“当年,谁也没有想到刘家会走到这一步。吾记得当初先皇逼刘家出一个人去圻州时,刘青峰可没有少抱怨。可是他们怎么就不让下一代为吾效力呢?”
“老臣猜测,刘家这么做是为了避嫌,向陛下和天下人表明自己的立场。”
“老卿家如何看铄儿?”王珺点头又摇头,换了话题。
“回陛下,四皇子文武双全、宅心仁厚,颇有先皇之风,且他从来不结交大臣,行事光明磊落。”
王珺叹气道:“当年吾若是听新城的话,让老二、老三多在外面游历,或许也不会有今日的事情了。这两个人这些年争个不停,也就罢了。可他们不该屡次对自己弟弟下手,铄儿也是傻的,竟然还替他们隐瞒。”
戚川道:“陛下,四王爷是长公主教出来的,长公主最顾念手足之情,四王爷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王珺道:“这是好处,也是坏处。吾担心他太过心慈手软。”
戚川道:“陛下圣明,若论杀伐果断,还是两位大皇子强些。”
王珺闻言不禁皱眉,他的老二、老三呀,他们若是不向自己的弟弟下杀手,自己或许还会考虑他们。可如今?
戚川见状,继续说道:“陛下,鹿州贪墨一案,丞相有意让刘青炎去。老臣以为,兹事体大,陛下还是该派一位皇子去。”
王珺点头道:“就让老四和驸马张明华去。”
戚川道:“陛下圣明。”
三日后,四皇子王铄得了便宜行事之权,与驸马张明华带着人去了鹿州。两人走后没有几日,有人在京城去鹿州的官道上发现了几十名黑衣人的尸体。
王珺盛怒之下就要彻查,却没有想到刘青谷已经主动跪在议政堂请罪。他听完刘青谷的陈述,勃然大怒,指着跪在地上的人说:“你还有没有王法,几十个人你说杀就杀了,还故意将尸体扔在官道上?”
刘青谷道:“陛下,微臣就是要告诉有些人,四皇子是臣的外甥,只要他不犯王法,除了陛下,谁都不能动他!”
“你!你给我滚出去!”
刘青川磕了头,起身昂首退了出去。
王珺更加生气,指着他的背影问刘青峰道:“丞相,你说这事该怎么处置?”
刘青峰拱手道:“陛下,这些匪徒意图劫杀皇子,刘青谷这么做并无不妥。”
王珺不甘地说:“难道就这么算了?”
刘青峰想想低声说道:“陛下,青谷最怕抄书。”
王珺点头道:“让他亲手给朕抄一百遍《六韬武略》来,朕有用。”
刘青峰默默为弟弟默哀,这一回弟弟可将陛下气得不轻。
三个月后,王铄回京复旨。王珺看到奏章,心中十分惊诧,王铄不仅在鹿州杀了十几名官员,对余下涉案官员的处置也超出了他的相像。他心中不悦,见了王铄问道:“铄儿,鹿州官员的处置,你有失公允呀!”
王铄磕头道:“儿子惶恐,请爹爹明示!”
“张允等人罪不至死。”
王铄道:“爹爹,您励精图治二十年,这些官员却尸位素餐、中饱私囊,儿臣为您不值。”
王珺叹气道:“铄儿,历朝历代,贪官污吏总是有的。”
“爹爹,这些年,大齐在您的治理下,民富国强,可若是吏治不清,儿臣担心大齐的繁荣难以持久。”
“哦,我儿对吏治如何看?”
“儿臣以为可以一边提高各级官员的俸禄,让他们珍惜自己的职位。一边加强官员的考核,对那些不作为的官员加以严惩。对胆敢贪墨的官员更要杀一儆百、绝不留情。”
王珺探究地看来儿子半日,才说道:“这些事,就留给你做吧!”
王铄出了宫,看见舅舅钱小通,喜滋滋将王珺的最后一句话说了。钱小通大喜过望,满心喜悦地说:“恭喜王爷,那件事定了。”
王铄正色说:“舅舅,这些年多亏你了,我娘在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钱晓通想起妹妹心中也是一痛,随即道:“王爷,凡事没有定数,我们现在还要谨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