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兮对窫窳这个词并不陌生,不说别的,单单在《山海经》这一部着作中,就不止一次提到过这位上神。

《山海经·海内西经》:贰负之臣曰危,危与贰负杀窫窳。

《山海经·海内西经》:“开明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药以距之。”

《山海经·海内南经》:窫窳龙首,居弱水中,在狌狌知人名之西,其状如龙首,食人。

《山海经·北山经·北次一经》:又北二百里,曰少咸之山,无草木,多青碧.有兽焉,其状如牛,而赤身、人面、马足,名曰窫窳,其音如婴儿,是食人.敦水出焉,东流注于雁门之水,其中多魳魳之鱼.食之杀人。

这几处地方连起来,其实跟程沐兮正在看的笔记里说的情况相差无几。

接下来的内容更加潦草,而且不连贯。

我对复活窫窳之事酿成的人间祸事一直耿耿于怀,曾花数年时间寻求补救之法,想要除去他的食人之瘾,让他重新位列神班。

没想到却发现了几处疑点:第一,在我想要询问危为何当年刻意挑拨两位上神矛盾时,却发现危已经变成了干尸,对九重天之事已经毫无记忆;第二,窫窳失足落入弱水,或许并不是意外;第三,那几位大巫师,当年研制不死药的目的似乎并不单纯。

我猜测,有什么不可控的事情正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隐秘地进行着,或许是要发生的事情注定要发生,即使我发现了不妥,但总有更重要的事情阻碍我继续查下去。

比如天帝应劫,下凡当了人间的黄帝,教导当时未完全开化的人类,造出宫室、车船、兵器、衣裳,让下官发明文字、历法、算数和音乐等等,人类开始有了自己的阶级制度。

同时爆发神魔大战,蚩尤叛乱······

为了这些事情,我一时间只得将窫窳之事暂且搁下,全力辅助天帝协理天界之事。

天界恢复正常运转之后,我再次想起挂心多时之事时,六界之中已经多了许多怪异的现象。

重新恢复平衡之下的神州大地上,似乎多了许多新生物种。

我族自诞生之日起,就有一种能力,可以知道天下所有鬼怪的名字、形貌和驱除的方术,我奉天帝之命,将这些知识编制成册,册中记有各种神怪的名字、相貌和驱除的方法,并配有神怪的图画,人们一旦遇到怪物,就会按图索骥加以查找。

可这些最新出现的物种,却不能在我的书里找到答案。

我命族人在四海八荒探访,倒是摸出点门路来。

新生出的凶兽,虽然外表不尽相同,但是特点却出奇的一致,就是他们通常会发出婴儿的叫声,然后喜欢食人。

书里能够读出来的句子就到此为止了,剩下就是几个名词——

尸体,复活,旱魃,不死药······

“程姑娘!”文曲星君的脆生生的童音在她耳边响起。

程沐兮揉了揉耳朵,不满道:“我又没聋,你干什么叫这么大声。”

“我喊了你七八下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一直在这里看书,怎么可能没听见你喊我——”

程沐兮说到一半愕然,她发现刚才看的那几页纸,根本就不存在。

难道是庄周梦蝶,黄粱一梦?

“小文曲,这书可有什么来历?”程沐兮手指正轻轻地抚过书上繁复的封印花纹,问道,“又或者,是谁写的?”

“这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上古的天神们所书?”文曲星君挠挠脑袋,“我待在这里这么长的时间,就连书中仙他们都不能轻易上三楼来,也就是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了,程姑娘你是特例,其实刚才我能如此顺利解开此书封印,也是大出我意料。”

古刹清幽,寺中参天大树绿荫连天蔽日,祥和宁静,隐隐传来的钟声更增添寺庙庄严肃穆的气氛。

寺院之外,一名男子负手而立,一派贵公子姿态,然而眉间淡漠寡情,却似天外神人离尘脱世,正是子书瑾让。

清凉微湿润的徐风带着青草与泥土混合后特殊的清闲气息,吹的他灵台晴明,却吹不走他心中的阴郁。

许是得了小沙弥的通报,主持方丈慈铭大叔亲自出门迎接。

“太子殿下,既然已到此处,为何又驻足不前?”

子书瑾让方回过神来,淡然道:“大师,我只怕我一旦迈入贵寺,清修之地将不再平静。”

慈铭大师合十见礼:“既然如此,那太子殿下请回吧。”

子书瑾让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随即微笑:“大师这是逐客令?”

“善哉,善哉。”慈铭大师始终盯着他看,眼神睿智,“对太子您下逐客令的并非贫僧,而是您自己。”

子书瑾让一愣,发出爽朗的笑声:“都说佛家之人看事情最为透彻,果真如此。”

慈铭大师道:“所谓佛道,不过是修行的一种罢了,无法看透的事物比比皆是,不是每一件事都能彻底被研究明白,只要常常心怀感念之心,大抵是不会错的。”

“大师,请带路吧。”子书瑾让像是想通了,轻声说道。

寺院里的青石板年头已久,有些石板已经产生裂痕,曲径通幽,尽头深处,有一间不起眼的禅房。

禅房内,这里的一桌、一椅、、一扇窗似乎都沁染了檀香的香味。

禅房外边,横卧着一头小山样的巨兽。一眼看上去,金光闪闪,璀璨夺目,仿佛一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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