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艳鬼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的尘土,消失在了破庙外。
城北有处大宅,据说曾是前朝某位王爷的居所。只是不知为何,自从前朝亡国之后,这里就再无人居住,年消日久就荒废了下来。人们私底下流传,这里闹鬼,夜间曾有人亲眼瞧见一只脸色青白的白衣鬼在此间游荡,血红的口中还叼着半根淌血的手指头。
里面的人似乎习惯了桑陌的昼伏夜出,门半掩着,隐隐约约地,能听到低微的谈话声。
推门声惊动了堂上正交谈亲密的两人。其中一人见是桑陌,忙奔了出来:「你可算回来了!」
却是一个做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样貌并不见得出色,眉目之间反显出些憨实呆楞:「刚才刮了好大一阵风,我正担心你路上出事呢!」一边说着,一边手忙脚乱地围着桑陌查看。
桑陌任他绕着自己忙碌,瞥了一眼堂上的另一个人,问道:「南风,家里有客?」
言罢,顺着书生的牵引跨进门,转身时带起长长的衣袖,悄悄地将门槛上的红色花瓣拂去。
「哦,是啊,是个来这里游学的读书人。」两人进了屋,南风忙不迭介绍,「这位是空华兄,京城人氏。城中的客栈都满了,刚巧路过这里时刮了大风,就想在这里借宿一宿。表哥,你说巧不巧,他跟我一样,也姓楚呢!」
来人着一袭黑夜,眉目细长,黑眸,黑发,连冠饰也是墨黑。长长的发丝落在肩头,就和衣料上的暗色花纹纠缠到了一起。行动间,鬼气森然:「路过贵宝地,偏巧遇上大风,打扰了。」
嗓音微沉,好似话语间藏着只有彼此能懂的秘密。他抬起脸来对桑陌笑,锐利目光仿佛穿透搽敷在脸上的厚厚白粉,看到他真正的青白脸色。
「这是我表兄桑陌,不瞒兄台,在下自幼由表哥照顾长大。」南风热情地站在两人中间化解尴尬。
黑衣的来客配合地又微微弯腰揖了一揖,俊美的脸上半分阴郁半分怜悯。
「南风,去为客人倒茶。」桑陌低声道,垂下眼睛错开了来客冰冷的视线。
好客而纯真的书生匆匆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便传来翻箱倒柜时茶碗碰撞的叮当声响。
还是这么莽撞。桑陌的嘴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来意不善的客人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回了原位。
而后——
「拜见吾主。」
空华,明明是鬼气森森的冥府之主却偏偏有个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名字,殷红如血的彼岸花就是他的标记。冥主过处,百鬼惊惶。
「艳鬼?」鬼界中最放浪无耻的艳鬼同木讷老实的书生共处一室,倒是有些意思。空华的语气中带着玩味。
「是。」桑陌温顺地点头。他听到对方的脚步声渐渐向堂后走去,然后,「啪——」地一声,大概是茶碗掉到了地上。南风忙不迭地道歉,男人低低地笑。
一点一点地,始终跪在地上的艳鬼抬起头,细致勾画的脸上绽开一个露骨的嘲讽笑容。
远处,响起悠悠的箫声。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南风低着头边走边吟,旋即一个转身,哈哈笑开,「小弟愚钝,实在才疏学浅,只能拿前人的东西来糊弄空华兄了。」
房里的两人好似有说不完的话,整天凑在一起谈诗论道读书习字。南风个性憨直,又跟着桑陌住在众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鬼宅里,鲜少能和同龄人结交为友。这位京城来的空华公子不但学识广博,而且言辞亲切。他的出现让南风有些相逢恨晚的兴奋。
屋外的桑陌手里攒着几颗核桃,懒懒地倚在窗户旁,将两人的情态尽收眼底。
两天前,南风跑来结结巴巴地跟他提要把客人留下长住。
呆子,嘴上说着「请表哥拿个主意」,那双怯生生的眼里分明写满了千般万般的舍不得。桑陌眼皮子不抬一下,自顾自地修他一手长长的指甲:「随你。」
看着南风兴高采烈的背影,心中暗暗冷笑,你不留他,他自己也会寻藉口留下。
果然,身份尊崇的客人把脸上的残毒冷酷收得干干净净,眉开眼笑地同凡间的小书生做起了朋友。”
柠檬越发听的不耐烦,打断道:“你能不能直接说重点?”
沈修很怂的吞了吞口水,然后有些不情愿的说道:“这个发簪被编排成是天上仙女的姻缘宝物,既能保平安,又能得姻缘,自然这么多人来求。”
“这个也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鬼故事也有人信?”柠檬不可置信的说道。
沈修淡淡的看了柠檬一眼,道:“所以的倒斗的,应该都是最不相信鬼神之说的人,但是只要他发了,他就会变成最相信鬼神之说的人。”
沈修顿了顿,继续道:“墓下面有宝贝,一定是有鬼神护佑的。”
众人沉默,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但是没有敢说沈修说的不对。
沈修说的其实是对的,无论通过什么情况发了家的人,有了钱财之后求的就是一个平安,最珍贵和不可求之物也就是这平安了。
而这个发簪看上去的确带着些仙气,看着给人心静神宁的感觉。
夜北冥有些后悔了突然,眼神看向夏星,忍不住握住夏星纤细白辞的手,道:“早知道我们不拿出来拍卖了。”
夏星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也看向夜北冥:“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