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爷看似临时起意,皇帝却毫不慌『乱』,张口就来,且不遗一字。
当时康熙爷的近侍都在旁边,都惊讶于十一岁弘历的聪颖异常。
便也是因此事,当年康熙爷才叫十一岁的弘历从此随侍身边学习。就此,开辟了皇帝的帝王命数去。
那拉氏也是惊得嘴唇直颤,“谁说不是呢……唉,媳『妇』儿挑在‘观莲所’抄经,正是为了铭记皇上当年得圣祖爷厚恩之故事。”
那拉氏小心打量着皇太后的神情,“当年也是因为这观莲所廊下之缘,圣祖爷也特地见了皇额娘您去,连声说您是有福之人……便是冲着这个,媳『妇』才特地借了福贵人去,媳『妇』期冀以此来借皇额娘您的福气,祝颂皇上万寿去——媳『妇』这一片心意,怎成想……”
皇太后闭了闭眼,“她怎么会在‘观莲所’落水的,啊?”
福海连忙跪奏,“奴才问了福贵人主子位下的女子,以及园子里当值的太监们去,都说今儿瞧见福贵人主子在观莲所进进出出好几趟,出事儿时辰前后的那会子,他们都见福贵人主子坐在莲塘旁的石头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观莲所”亭前湖中植从关内和北方敖汉等地移植的荷花万柄,乃是整个避暑山庄里观看莲花最佳之处。故此福贵人在莲塘旁流连,无论是她位下女子,还是当值的太监等人,都未多想一层去。
皇太后也是急得直拍桌子,“那到底查清楚她是失足落水,还是,还是有什么事儿想不开了去?”
福海垂首道,“奴才会同避暑山庄里的总管太监们一并查看了福贵人主子落水位置左右的石块。那些石块上的苔痕都是新的,的确是有失足滑落下去的痕迹。”
“奴才斗胆说一句:倘若是福贵人自己想不开,那她直接跳下去就是,便不会在那苔藓上留下滑落的痕迹去了……”
皇太后也是难过地掉了眼泪,“唉,那孩子还多年轻!这怎么说去就去了呢……”
次日婉兮也得了信儿去。
婉兮想了想,便忍不住皱眉,“有些不对劲儿。”
语琴忙问,“哪儿不对了?”
婉兮垂首道,“如今已是八月,这承德又是山城,本就比京里天儿凉的更早,故此那‘观莲所’前的莲花,早就已经开始凋零了。”
“莲花自是美景,可是残荷总叫人心酸,故此福贵人又何至于在一片残荷前流连忘返,以至于落水了去?”
语琴便也蹙眉,“是啊。便是残荷原本也可作诗、入画,可是终究寂寥了些,纵然有人看,却也不至于流连忘返,甚而失足落水去啊。”
婉兮轻垂臻首,只缓缓『吟』道,“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这是李商隐的诗,她一向都喜欢;可是在那本《红楼梦》里,林黛玉却偏说她一向不喜欢李商隐的诗,唯独喜欢一句,便是这一首里的“留得残荷听雨声”——可其实就连这一句,林黛玉也背错了,原诗里是“枯荷”,并非“残荷”。
“枯荷”与“残荷”,究竟哪一个更合适原诗的意境?这也曾在婉兮的心底较量过一番。
此时此境,终究还是“残荷”更合适些了吧——残之一字,道尽凄凉。
语琴眯了眯眼,“这些日子福贵人不是镇日与皇后在一处么?会不会是——皇后?”
婉兮蹙眉,“若当真是皇后,慎嫔六月初四刚刚病故,今日八月初六,这刚刚过去两个月而已——若当真是皇后,那她真的是疯了!”
因皇帝的万寿节,便是这天下最该喜庆的日子之一。故此为慎嫔穿孝的绵德母子,也都在万寿节之前释服了去。
绵德奉着母亲伊拉里氏回到定亲王府,这才得了福贵人已死的信儿去,伊拉里氏便是狠狠一惊!
“怎么会忽然就死了?我还指望着她呢!”
大阿哥永璜的生母是哲悯皇贵妃,出自富察氏;而福贵人也是富察氏,正是与哲悯皇贵妃母家亲缘不远去。便是因为这一层,从福贵人进宫伊始,绵德母子便是有意孝敬去。
一个内务府包衣女子,刚刚进宫,即便是到了皇太后的宫里伺候,可是身边儿还有门第更高的汪氏比着,故此福贵人最初的日子也不好过。此时遇见绵德母子的主动殷勤,对于福贵人来说,自是一份难得的情谊去,她便舍不得推辞。
“我不求别的,好歹她在皇太后宫里,只要能听见皇太后与皇上说过什么,只要她能偶尔在皇太后跟前夸赞过绵德你啊几句去,那咱们的心意便也值得了。”
伊拉里氏心下也自是明镜儿似的,明年就到了嫡皇子十二阿哥永璂指婚的年岁,怕是皇上立储的心思已经都定了。她若还想为她的儿子绵德争取一回去,那就得在明年指婚之前啊!
况且皇太后对于皇上的影响力巨大,能从皇太后身边儿听见只言片语,都比前朝后宫里这些人传出一百句话来更管用!
故此这会子啊,福贵人的出现正是绵德母子所最为需要的。绵德母子本指望着福贵人照着当前这个势头,继续得宠下去,至少也能透过福贵人来探听皇太后那边的动静去——可是谁料想,福贵人竟就这么死了?
伊拉里氏痛定思痛,良久才缓缓道,“这会子有谁希望她死去?是后宫里嫔妃争宠的戏码儿么?如果是的话,那八成与永常在脱不开干系去。”
“可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