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当晚回到桃花寺行宫,精神虽说好歹平复下来些,两颊上却忽然起了“桃花癣”。
此时已是早春,且桃花山本就满山桃花,花期又比别地为早,故此那拉氏在此处生了桃花癣,自是再正常不过。
太医看诊罢,也回奏皇上说,“……桃花癣多为脾胃积湿、积热过度,或外感风热而导致。又正逢此地桃花早开,皇后娘娘因此这便起了瘢去。”
“这面上的瘢倒是好治,外用些蔷薇硝,或者内服‘消风玉蓉散’皆可。”
蔷薇硝,主料为蔷薇『露』与银硝。
蔷薇的根枝叶花均可作『药』,其『性』凉、甘、苦涩,可清热利湿、祛风、活血、解毒。医书记载:蔷薇枝可治秃发;叶外敷可生肌收口;花则能清暑、和胃、止血,小量外用可治疗口疮及消渴,还能润泽肌肤,去发腻脂。
硝,则具有消散、拔脓、祛腐的功效,因而蔷薇硝对桃花癣是可起功效的。
而“消风玉蓉散”,就更是皇帝本人命太医编纂的医书,皇帝对这一个方子就更为熟悉和放心。
消风玉蓉散,用绿豆面、白菊花、白附子、白术、白食盐适量,共研细末,加少许冰片后,研匀收贮。每日洗面代以肥皂,专门用来治疗桃花癣。
皇帝听罢倒也点头,却眯了眼问“……那她今日在地宫里,忽然被痰『迷』了心窍,却又是怎么回事?”
几位太医对视一眼,在心下掂对了掂对。既然皇上都说是“痰『迷』了心窍”,那他们自然也只能朝这个方向上说。
“微臣回皇上,从皇后娘娘所起的桃花癣上,便可见缘故了——春日阳气郁积易上火,再加上皇后娘娘饮食之中偏肉食,湿气便更重。两厢结合,才造成皇后娘娘脾胃脾胃积湿、积热过度,再加上地宫里终究是湿冷些,叫皇后娘娘心火亢盛而外感风寒……皇后娘娘这才会那般。”
皇帝眯了眯眼,“你们的意思是,她今儿那情形,倒是没什么不对劲?”
太医们都道,“既然出了桃花癣,自就清楚了病根儿。那皇后娘娘今日情形便可料定,并无其它不对的。”
皇帝手指拂过袖口,“她今儿的饮食,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几个太医又对视一眼,便都摇头,“皇后娘娘今日的饮食,微臣们都查过了,并无差错。况且从早膳起,皇后娘娘也都是与皇上,与其他几位娘娘聚坐,一同用膳。吃食是相同的,皇上和那几位娘娘都无半点不妥,足证一切并无差错。”
“故此只需清热、解毒,帮皇后娘娘纾解心火去,这病自然就也好了。”
皇帝眯眼回想早膳之时,盛粥、布菜、倒『奶』茶的都不是一个人。几乎所有嫔妃都起身伺候过,也所有人都用了其他人递过来的粥、菜、『奶』茶。
今日除了那拉氏之外,其他人都无任何不适;而那拉氏又正好出了一脸的桃花癣,足证病根儿是她自己的内热积湿,又外感地宫阴冷所致,一时犯了『迷』糊去。
皇帝缓缓点头,“倒也有理。”
那拉氏犯了桃花癣的消息,在后宫随驾主位中间传开。便有好几人不由得垂首轻轻笑开。
桃花癣常见,便是她们中间儿也颇有几个人,自己也是每到春来也跟着犯这个『毛』病的。
这算不得什么大病,从太医院要些配料,自己配制些硝来涂擦就也好了。
只是心下都觉着那拉氏这个桃花癣犯得,颇有些有趣儿了。
众人去给那拉氏请安,那拉氏那边自然不便见。塔娜给了话儿,说“皇后主子犯了瘢去,怕过给主子们。还请各位主子先回去吧,待得皇后主子好了,再与主子们相见。”
众人散去,忻嫔终于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乐容便都忍不住笑,“这桃花癣不稀罕,稀罕的是皇后主子都到这个年岁了,还能犯这个。奴才倒是听说啊,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姑娘们,犯这个是常见的;这个瘢也不必急,等过了三十岁,自然而然就渐渐不犯了。可是皇后娘娘今年都四十五了,竟然还能返老回春,还犯了这个年轻的病儿。”
忻嫔自是知道缘故,不由得笑得更是得意。
都是那杜鹃鸟脑骨的缘故啊。那秘方能叫女子发春,昏昏醉醉里,只觉自己是十几岁你的娇娃,娇憨痴嗔都只是为了留住情郎……那『药』『性』必然叫女人重焕青春,这便又催出了小女孩儿才多见的桃花癣去啊。
“那不正好儿么?正叫人觉着皇后这是心不老,不服老,故此四十五岁的女人,还能跟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似的,长一脸的桃花癣去!那她在地宫里与皇上做的事儿,便是再自然不过,这才叫‘命犯桃花’呢。”
乐容笑够了,小心望住忻嫔,“……只是皇后今儿这般举止异常,皇上就不会起疑么?主子给皇后‘孝敬’的这好东西,怕不会被太医给查出来?”
忻嫔倒是傲然轻哼,“太医们查不出来!这脑骨只是骨头末儿,又不是毒物,混在『奶』茶里自更是分辨不出来,太医们如何就知道去了?”
“再说宫里这些太医们,个个儿都是地方官员举荐上来,经礼部考试了,才召进宫来的。故此这些人啊,个个儿都是各地名医世家的子弟,更是饱读诗书之人,他们都是走‘阳关大道’的,有的根本连花楼都没进过。要不然,就凭他们进过花楼,都没资格被举荐进来。”
“故此啊,你叫他们治病救人还行,若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