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该忍的时候,这些年婉兮都忍下来了。
“可是这会子,皇上、皇后和皇太后都不在宫里。宫里由令主子主事,又是在园子里,令主子若再不趁着这个机会拔掉这根钉子去,难道还要等皇后和皇太后回来不成?”
杨氏起女儿的态度,眼中也是忍不住光彩流转。
女儿看似柔弱,可是一旦心下坚定起来,便连先斩后奏的事都毫不迟疑。
玉蕤这才惊喜一笑,“我原本生气,就是以为五妞是在扯谎。可是这会子听来,五妞倒好像是在实话?”
杨氏垂眸一笑,“总归咱们早就了,皇太后留霞五妞,暂时不在令主子临盆之前闹,可是等令主子临盆、大满月之后,五妞还是必定要闹的。”
“既然闹是一定要闹的,那就主动引导着她在皇后和皇太后都不在的时候儿闹才好……”
有胡世杰的冷眼旁观,原本想大翻一场的五妞,这回翻检起来反倒有些畏手畏脚的。
将几个女子的柜子都翻找了,胡世杰冷冷问,“可找见了姑娘的体己之物?”
五妞咬住嘴唇,“……没有!”
胡世杰长眉陡然一扬,“既然没有,姑娘就别在这儿杵着了,还是随本官回主子面前回话吧!”
五妞失望地扬起脸来,盯住胡世杰,“可是……胡总管,方才兴许是我没翻清楚……”
胡世杰冷冷抬起眼来,不看五妞那一张讨好的脸,却只盯着房梁看。
就仿佛房梁比五妞那一张脸都更动人,更好看些。
“方才是姑娘亲自动的手,便是没查清楚,那也是姑娘自己的事儿!这是宫里,这些都是官女子的体己之物,岂容姑娘想翻就翻,想翻几遍就翻几遍的?”
“姑娘别再啰唣,这便随本官给令主子回话去才是正经!”
五妞仗着姿色,便是能与孙玉清和宫内其他太监求情,可惜她此时面对的人是胡世杰。
那不是一个人,那是一块冰。
五妞终究无计可施,只得随着胡世杰回到了竹荪楼。
婉兮茶盅里的铁观音,刚第二泡,正是茶汤茶味最好的时候儿。
便是听得通禀,婉兮却也没抬起头来,只是垂首细细品茶。待得将这一盅都缓缓地品尽了,这才幽幽抬眸凝住五妞。
“不宫里,便是寻常百姓家,翻箱倒柜地翻检都是大忌。可是你要在我宫里翻检,我也都由着你了。”
“终归你我从一起长大,在宫里又相伴了多年,无论从公从私,我都该给你这个情面。如今翻检了不是一回,妈妈、精奇们都翻检过了;你自己也又亲手翻检过一回。于情于理,我都给了你绝大的情面去。”
“那你告诉我,你终究是找见了,还是没找见?”
五妞一时面如死灰,抬眸盯住婉兮,目光却又悄然掠向忻嫔去。
婉兮将手中的茶盅向桌上猛然一墩,“……还不回话?!”
五妞吓得一哆嗦,仰头望住婉兮。
这样的婉兮,令她陌生。
她曾以为,婉兮便是当了她的妃主子,也不会、不敢与她这样疾声厉色的。
却原来,婉兮不但敢,而且这样的毫不犹豫,无比坚定。
五妞一惊之下,便已是不由得冲口而出,“……奴才,没、没找见。”
楼中气氛便是一凝。
婉兮又垂下头去,再缓缓饮了一盅茶。
放下茶盅,婉兮正襟危坐,抬起眸子来。
“事已至此,还有何?胡总管,有劳你代我将官女子五妞送回内务府,由内务府大臣交其家人带回——若问缘由,只官女子五妞在宫中服侍年限已至。”
婉兮淡淡挑起眼帘,“……今日便务必办结。”
五妞一怔,已是张口便大哭出来。
“主子,主子容禀啊……便是奴才没找见自己的物件儿,可是奴才却找见了旁的!”
婉兮眯眼盯住胡世杰,厉声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得女子胡乱攀挂的?当日我宫里玉烟死得痛快,胡世杰你难道还比不上毛团儿的手脚利落?”
胡世杰长眉一蹙,上前便一把捂住了五妞的嘴。
五妞手脚踢蹬,可是却已不出话来。
忻嫔皱眉,起身正要话。
婉兮已是将茶盅再度重重墩在桌上,“啪”的一声。
婉兮面上却是含笑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忻嫔面上停了停。
“今儿这事儿,本是我宫里的内务事,却叫姐妹们赶上了,扰了姐妹们的雅兴,叫我真是汗颜。”
“姐妹们都是内廷主位,按着宫规,都有佐治宫壶之责。如今皇上、皇太后和皇后都不在宫里,我也只是暂代后宫之职,而既然姐妹都赶上了,我便也自应当着姐妹们的面儿来处置。”
“此时翻检已有结果,姐妹们也都看见了。该怎么处置,相信姐妹们心下也都有数儿。”
语琴轻哼一声,“便是五妞自己也得明白,若是找不见,便听凭令妃发落,甘愿出宫去。如今一切都明摆着,便是五妞或者这旁人,谁还有何话?”
婉兮点头一笑,“姐妹们今儿既然都赶上了,我自然要当着姐妹们的面儿来处置。可是话又回来,这终究是我宫里的内务事。”
婉兮抬眸,眸光又掠过忻嫔去。
“我好歹进宫这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