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童瞳脸色刷的一白：“这么说来，确实不能一定说是曲沉江干的了。”
“也有可能是几人合作。”钱子轩心平气和地提醒，“一切皆有可能。有人为钱，有人为利，有人为名，这些能让不同立场的人，达成一致意见行动。”
“我知道了。”童瞳默默抚额，眼睛忽然一潮。
事到如今，她终于能深刻地理解曲一鸿说的那两个字。
她确实在无意中给他人当了“内鬼”。
本来他成日摆着张冷脸，和那些私生子弟弟保持足够的距离，可能一生都以这种疏离的方式相处下去。
是她害他陷入兄弟的赤膊之争……
那天她听了林盼雪的劝，主动给他电话承认错误，两人达成一致，不再计较彼此之间无意留下的错误。
然而面对现实的难题，他一定还是有心结的吧。
这也许是他这么多天来，一直不给她电话的原因。他心里其实是恼着她的……
滔滔的存在，已经让他们之间出现一道深不可测的巨大裂痕。
别人看不到，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二少奶奶——”钱子轩在喊她。
童瞳茫然抬头，只见钱子轩正担忧地凝着她。
“……我没事。”童瞳努力扯出个笑容，“钱医生，你觉得，二少现在能怎么恢复到以前的生活？”
钱子轩深深地看了眼童瞳，没有说话。
“你可以随便说。”童瞳吸吸鼻子，“要不要参考你的意见，我说的算。”
钱子轩沉吟好一会，似乎在做一个巨大的选择。
童瞳十指相交，静静地凝着钱子轩。
刚刚十分痛快的钱子轩，现在这么为难，他的办法，不会是和洛婉一样的吧？
她现在寻求的办法，可以不比洛婉好，但一定不能和洛婉的一样……
“我这个身份，不能随便说。”钱子轩神色彷徨，面色有点僵，“二少奶奶就别为难我了。”
见童瞳还瞪着自己，钱子轩只得道：“二少奶奶可以找找律师，一般这种情况，律师会有更好的建议……”
“你不想说，我替你说了吧。”童瞳静静地瞅着钱子轩。
“啊？”钱子轩大吃一惊，错愕地瞪着童瞳。
童瞳挪开眸子，凝着蓝天白云：“你的办法就是，让我主动和曲一鸿离婚，我带着滔滔净身出户。”
“……”钱子轩默默后退两步。
童瞳默默托住腮帮，眼睛看着天边的云彩出神。
果然旁观者清，钱子轩和洛婉相同的办法。
伤敌一百，自损一千。
钱子轩终于回神：“二少奶奶，也许没这么严重，先别这么想。”
童瞳默默斜睨着钱子轩：“我脚不痛了，你可以走了……”
钱子轩暗暗揩了把额角的汗珠，从医药箱里拿出瓶伤药：“这是我从医以来，遇到过的最好的伤药。二少奶奶脚不舒服，喷点就好。”
“……谢谢。”童瞳无意识地接过小小的瓶子。
“那我走了。”钱子轩忐忑地背好医药箱，“二少奶奶，事情总会过去的。”
“嗯。”童瞳平静地应着。
见童瞳心不在焉，钱子轩终于迈开大步，准备离开。
孰料十余步之后，他又停住步子，转过身来。
“还有别的事吗？”童瞳看着他。
钱子轩平静地站了一会，温和地道：“二少的事，最好别让林董知道。五年了，她不能功亏一篑。”
“我知道。”童瞳答应着。
她忽然眸光一闪，盯紧钱子轩。
她终于明白了，钱子轩为什么年年月月在曲老太太身边，还保留着一丝底线。
那丝底线，大概是为了她的婆婆大人吧。
原来她婆婆大人的爱慕者，果真有如过江之鲫……
在童瞳的瞪视下，钱子轩似乎有些尴尬，飞快扭头离开。
露台终于恢复宁静，只有偶尔轻拂而过的风声。
钱子轩的脚步声一消失，童瞳十指相交的双手便缓缓散开，整个人都趴上藤椅。
怎么办呢？
她不要用那个法子。她怎么就把自己折腾到现在这个样子了呢？
她有点想哭……
不知过了多久，罗立担忧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瞳瞳，没事吧？”
“没事。”童瞳喃喃着。
“没事就好。”罗立说，“王叔叔说用中餐了。”
“好。”童瞳干巴巴地应着，一身全无力气，压根就爬不起来。
直到王叔叔的狮子吼门功从一楼传来：“开餐啦！再喊就整个半山园都听到了——”
“来了。”童瞳这才无精打采地站起来身来。
她慢悠悠来到二楼走廊，罗立正浓眉紧锁地等在那里。
见罗立这个样子，童瞳努力绽开笑颜：“什么事也没有，你这个样子给谁看啦？”
罗立老老实实地道：“师父师母看到你这个样子，一定好担心的。”
提到爸妈，童瞳心头一震。
对啊，她岂能让爸妈担心。不，岂止爸妈，她不会让任何人替自己担心。
她童瞳是谁呀，九条命的猫，一定会过得好好的。
不信走着瞧……童瞳想到这里，不由昂首挺胸，看上去精神多了。
“这不差不多。”罗立笑了，“瞳瞳刚刚那个样子，我还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不。就到世界末日到了，也该笑着过好末日。”童瞳浅浅一笑，一甩润滑的长发，咚咚地下楼。
一楼，王叔叔果然已全部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