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女孩子才六七岁的样子,就已经没了天真的笑脸,稳稳当当的扎着马步,年纪再稍微大一些的手里的那把匕首,已经能耍出花来了,看起来这只是最基本的训练,那妙妙她们应该也是被送到这里面了。
这些孩子身上都穿着青灰色的训练服,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就像是戏台上没有灵魂任人摆弄的玩偶那般,她化了虫身就躲在二楼的栏杆最底下,却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了力气,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妙妙就在楼底下第三排当中,已经不是那个会跟在她屁股后面要糖吃的小女孩了,这才短短几天的时间,这一刻她突然懂了姥姥一直以来告诫她的那般,她没有三头六臂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所有。
姥姥说:“这就是每个人的命。”原本是什么样就该是什么样,任谁都违抗不得。
她毅然决然的转身,暗卫的训练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事情,不单单是这么简单,今日睡在你枕边的同伴明日很可能就为了唯一活命的机会,将你亲手送给她的匕首插入自己的心房,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能活下去。
所有人都不会注意到躲在暗处的她,但是她已经看不下去了。
所谓的“媚杀”,“杀”是杀人技巧,那“媚”指的是什么?媚人之姿,惑心之术……光靠一副好皮囊是没有用的,无心才能蛊惑人心。
梁吟从来都是拿得起放的下的,一路上的相伴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她以后还会遇见更多的人和事,其中不乏疾苦之人悲惨之事……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不过是个人的造化罢了,可是为什么心头像堵了一块大石般不痛快。
这座地宫规模宏大,梁吟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元坤为自己修建的陵寝,帝王最重视死后之事,往往一登基就会为自己选择钟灵毓秀的上吉之壤来作为自己死后安枕之所在,此处风水却是上佳临山靠水,只是选在这永宁城之中,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而且她觉得她今夜看到的这一室不过是冰山一角。
她是路痴便没个岔路口都做了不明显的小记号,然后凭着运气转了几个岔路口摸进了一个空间很宏大的屋子,看起来这是另一个训练场,看到眼前的一切梁吟的脸腾的一下红得彻彻底底,比在承欢殿里看到那满殿的壁画都要羞恼。
从古至今扬州响马和樊同婆娘私下里广有艳名是很有道理,一副巨大的海棠春睡图被挂在墙上,光是那渐欲迷人眼的嫣红就扰人思绪,绮丽的情丝纷纷扰扰,比之谢泓送给她的那副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看她手里的那副只觉得清丽可爱。其余三壁都是映入眼帘的铜镜,奇技淫巧应有尽有,真是无所不用其极,更别提那些更羞人的物事。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注,诗倒是好诗,春寒料峭,人昏睡沉沉,黄梁一绮梦,只是这满屋之物着实是不堪入目,闺房床笫之事又如何能这般示于众人前。
看到这里,梁吟不由得觉得索然无味,什么崇尚魏晋,名士fēng_liú,销魂殿这一群的简直就是浪荡公子哥,无非是附庸风雅,元坤想指着这样一群人成事的话,她还真是为四海的百姓担惊受怕。
“不堪入目,不堪入目,只怕我再看下去就真的长针眼了……”正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免得让这些东西坏了她的修行,她拿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一身冷血,只有耐不住严寒之时,竟然会像人族那般一身的冷汗?!
求生欲让她很快按着原路退了回去,但是不曾料想小书房内已经有人沏好一壶香茗守株待兔了,元坤入了销魂殿之后才发现自己桌上的棋局被人动了手脚,便才想到有人入了地宫,沿着密道查看了一番,只捡了几枚黑白棋子。
梁吟看着大开的密室门,已经点燃的数根烛火,将小书房映得四处通亮,再看坐在榻上一脸悠闲注视着她的元坤,还是一身玄衣身躯凛凛,她暗道不好自己今晚说不定真的在劫难逃,她下意识的往窗户那边看,一脸的警惕戒备。
元坤道:“不用看了,窗户孤已经让人封死了,而且外边都是孤的人……”意思是她真的无路可逃了。
她没好气的呛她一句:“大不了鱼死网破……”凭着自己的修为,和他凭死一搏的胜算还是在的,不过那就真的如她捣乱的那盘棋局一般,“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五。”了。
“你不知拿了孤的玉佩,今日还偷了孤的玉净瓶!”
他倒是对自己的宝贝如数家珍,“你有这泼天的财富,我就拿几件出去赈济灾民,也算是你的功德,更何况我对你还有救命之恩呢!”她这个时候倒是想起来自己曾经救过他了……
元坤不由得觉得有趣:“孤知道在长安之时是你救了孤,只是这趁人之危是不是非君子所为?”
梁吟自从碰上元坤之后只觉得女人的簪子真是好用,比束发的缎带使用的多,便从含裘赐给她的发饰中找了几根备在身上,其中有一直乌金打造的墨梅簪看起来虽其貌不扬,但是她用的却衬手得很,这时候她就从头上拔出这支簪子对着他。
嘴里还念念有词:“我连正经的姑娘家都算不上,还能是君子吗?这样吧,我看你也像个明事理的,我曾救过你的性命,你今日放我这一回怎么样?”
元坤恐怕这么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女子,一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