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为何
“难道这便是人性吗?”据她了解,那两位共事多年,在北翟兵围塔山的这几个月里他们是互相扶持的走过来的,但是孙县令家里屯着那么多的粮食,却看着他生死与共的弟兄在喝稀粥,而佟将军也亦然,他们会因为一些莫须有的谣言,和自己亲眼看到的“事实”,就轻而易举的推翻了之前那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全部认知。
那谢泓呢?她和谢泓之间不也是这样吗?曾经他们那样的亲密无间,梁吟甚至无怨无悔的想把自己给了她,而她就睡在他的枕边,那不是一日两日,而是正阳宫数不清楚的日日夜夜,但是最后呢?
最后竟然还是灭了她的族,想要将她赶尽杀绝,斩草除根,竟也只是因为几句谣言?还是她在他心目中本来就面目可憎,准备随时帮着那些外人图谋他的江山……
可笑,竟然是如此的可笑~
对于人性二字,梁吟越试探越觉得灰心和绝望,似乎坐在那把龙椅之上,真的要将一切的喜怒哀乐都埋葬,孤家寡人这句话真是说的一点都不假。
梁吟最后是怎么逃回北翟大帐的,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既然塔山已经内讧,乱是早晚的事情,她慌不择路,压抑又挣扎,只觉得心口的那块大石头越来越重,她越来越不会呼吸,管他衣襟凌乱,还是披头散发。
她回去的时候,元坤正在和顾崇徐鸿逸他们讨论下一步的攻城计划,而松山的外围已经全部失守,段旭尧也带了一路的大军彻底断了松山和越麓以及和北境的联系,松山不过是在做困兽之斗罢了。
她闯进大帐的时候,守卫森严的将士差点把她当成刺客,梁吟此刻的疯魔也分不清楚敌友,她手中的藏锋剑寒光凌厉,舞得飞快,也看不清楚她手底下是怎么样的招式,这个飞了一个,那边又甩出去一个,庆幸她还有些理智,知道藏锋剑不能轻易伤人,不然一旦沾了血,那人便再也活不成了。
“住手!”情急之下元坤喊了出来。
得了元坤令的兵士自然放下了武器,那里便只剩下梁吟自己挥舞着她的藏锋剑,左挥一下,右挥一下,漫无目的但是看着又是那样的滑稽,那是梁吟自己的挣扎,但凡是心思通透又懂些武功的人自然知道她在克制,这样的她难免看了让人有些心疼。
元坤不顾徐鸿逸的阻拦,执意上前,最后还是顾崇拦住了徐鸿逸,摇了摇头意思是让他不要插手君上和梁吟之间的事情。
徐鸿逸神情有些紧张:“可是……”
顾崇深思缜密,提醒他:“君上的事情,你我都不要插手。”
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彻底的宣泄完了,梁吟的藏锋剑又变回了那个精致无比的玉簪,就那样随意的丢在她的脚边,而她自己就好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蹲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把头埋了进去,但是整个身体却一直在发抖,而且她身上穿得破破烂烂,就好像是一个乞丐,难怪负责守卫的兵士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
元坤走上前将梁吟紧紧的抱在了怀里,但是她抬头看着他的时候,却早已经是泪流满面,灰头土脸不说,那泪痕一道一道,有诗云梦啼妆泪红阑干,但是她这阑干不具备任何的美感,灵秀的双眸此刻眼中只映入了元坤。
她抽泣声,“可以抱抱我吗?”她已经是没有任何的亲人了,下令的却是她的心上人,那个朱砂印,他的朱砂印,到现在彷佛已经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一般。
天下的颜色千千万万,但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便是那一抹明黄,那不是天下至尊,而是她全族人的催命符。
她想有人可以抱抱她,这样可以让她知道,至少她不是一个人,其实像这两日这样算计人心的事情,她做的出来,真的做的出来,但是她却没有最后的狠绝来下死手,哪怕她已经知道了人心真的不知道考验,当初姥姥说的没错,他们寒蛩族的族规没错。
都是她都是她,都是她的错……
元坤已经把梁吟紧紧地抱在了怀中,出乎当场所有人的意料,元坤将蹲在地上蹲麻了脚的梁吟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呵护在怀里,嘴里还小声安抚她:“别怕,别怕!”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中这样进了大帐,而只留下顾崇和徐鸿逸等人。
徐鸿逸不解:“你刚才为何要拦住我?”
顾崇很难得的为他答疑解惑:“销魂殿里虽然有不少的美人,但是情这个字你还是不懂~”然后看着思虑纷纷的徐鸿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这个字你还是永远都不懂最好,游戏人间也是一种不错的活法。”
徐鸿逸不知道是真的茅塞顿开,还是在思虑其他:“我看君上这一次是真的逃脱不了了,你说君上会不会如上皇那般?”上皇元钦为了宸妃有多么的疯狂,世人皆知,他身为朝代为此担忧也是在所难免。
顾崇似乎是看破了一切,摇了摇头:“不会,因为君上比上皇更加的坚毅和决绝……”他是绝对不会像上皇那样,放任宸妃就那样离开的。
大帐之内,元坤想要把梁吟放在榻上,但是可能是他刚才的话太具有魔力,还是她真的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梁吟竟然真的在他怀中就这样睡着了,而且神态安然而美好,如果不看她脸上的那些灰的话,她新换上的这张皮正是最好的时候,触手生凉,光滑细腻。
元坤看到她身上没有什么外伤,别放下心来,无可奈何道:“不过才出去几日,便将自己搞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