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夜半

暖风拂得人心醉,那是梁音现在回想起来第一次看见谢泓的时候,他似乎是长安城中最风度翩翩的少年,虽然他是天潢贵胄,但是却活得不是那样的体面,她总是在她的眉眼之中看到淡淡的愁色。

可是现在即便心中是万分的不舍,但是她嘴上竟然讲话说的那样的决绝。

夜深人静之时,她还是忍不住去了紫宸殿,看到那里灯火间歇,她甚至不知道该喜悦还是该悲凉……

紫宸殿紧挨着承欢殿,这里的嬷嬷早就已经被打发走了,所以敬事房的人究竟这里并入了紫宸殿,周围遍种梧桐,可能是恭贺新贵得宠,早日凤凰于飞,她现了人身之后看到那快要凋零的淡紫色桐花,确实平添忧愁。

“阿吟……”她猛地转身,去发现他一身月白的锦袍,手中提着一盏不是很明显的宫灯,身后并没有跟着宫人和侍卫,他向来是喜欢独来独往的。

显然谢泓看见她也是喜出望外,上一次他们之间争吵甚是激烈,她甚至还在他的上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因为不管不顾,所以伤口愈合得很慢,他甚至偷偷的用上了腐骨份,就是想让伤口烂的更深一些,他身子的自愈能力很强,只有这样才能留下一些痕迹。

看着他手里的的罐子还有那一些七七八八的杂乱,他就知道他是想去抓蛐蛐,这么大的人了,还干少时候的荒唐事,不务正业得很。

因为寒蛩族的北迁,所以察觉到风吹草动的别族今年异常的安分,甚少能在盛夏的时候听见蛐蛐的叫声了。

“你来了。”

她嘴硬:“只是从这里经过,我要出宫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从他身边走过,他的身上是很干净的龙涎香的味道。

任谁听了她这话都知道是谎言,从御花园出宫本就不是这条路,他呆愣住,然后启唇:“不去正阳宫坐坐吗?”

她逼着自己冷漠:“虽然夜深外面凉爽,但也不要贪凉,早些回去吧,御花园里的蛐蛐你是找不到的。”

她这话算是直接承认了什么吗?但是他已经知道的那些,她对此却是全然无知的。

抓蛐蛐的好手都有一双好耳朵,听力敏锐,但是她这话都说出来了,懂事的自然是不敢挑衅她的权威是,所以今年的蛐蛐都成了哑巴。

“难道现在和朕说一句话你都不愿意了吗?”他挽留,她说了那句话之后他手里的那些东西扔的七零八落,弄出了好一阵的动静,但是暗处的赤青冥墨却无一人敢现身。

“北翟不日就要出兵了?”他知道消息绝对不会比她慢,谢泓是有这个势力的,她知道的很清楚,也知道其实青绝这些时日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向他传递绕梁楼和她的动向。

但是这些她都置之不理。

“北境的防线是举倾国之力打造而成,北翟想要攻破绝非易事。”这不是他自打,而是北境防线从谢池那时便开始部署,司贤良甚至可以说为它付出了毕生的心血,如今又有大将叶秉承坐镇湖明关。

甚至是长安的孩童都可以拍着胸脯说北境无忧,他们真正忧心的是在江南四处作乱的大胤军,尤其是长安的士族提起大胤军几乎色变,好像明日大胤军就攻打到长安来了。

她知道他的自信和朝廷中的那些官员是一样的,国库中为数不多的钱粮全都运去了北境,南下的军队如今已经在自力更生,沿路征粮。

“止战休兵绝无可能了吗?”她这话问得异常天真。

他已经没了刚才的和颜悦色,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这是你问的,还是替元坤问的?”

她话说得极其道貌岸然:“替天下百姓问的。”就算她未经乱世,自然也知道改朝换代的时候,正是血雨腥风的时候,那是不只是将士,受苦的的根本是百姓,但是这些又与她有何关系呢。

胜者为王败者寇,他们会为败者唱起悲歌,自然也会为胜者歌功颂德,寒蛩是一个王朝兴亡的见证者。

但是止战休兵何其简单,她不是替别人问的,而是替谢泓问了他自己,那幅海晏河清图,他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初衷?

他长袖一摆似乎并不认同她的话,“若是朕与元坤真的开战,你会站在哪一边?”

她摇了摇头,不是不知道而是她哪一方都不会站,她原本安插进去的棋子几乎有大半都已经被他连根拔出,他们俩现在只是因为以前的那一些情分在,才没有撕破脸皮,他见了她还能心平气和的说一说话。

“你于我有救命之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十年的修为换了他的一条命,但是只有区区十年,她希望他可得偿所愿,潇洒快乐,但是他已经坐上了那把至尊之位,但是却没有以前笑容多了。

“又是这一句?”她便一直拿这一句搪塞他。

她轻轻启唇,神色一派天真:“郎君面如冠玉,何以平添忧色哪?”

但是这个时候他们二人的脸上挂着的笑容,不是欢欣和喜悦,而是苦笑,就好像是多年之前埋在梨花树下的一坛酒,不到启封的时候,但是却要硬逼着自己喝下,当然是苦涩难当。

经过这一晚之后,她与谢泓便是彻底的冷了下来,这中间的那些缘由已经没有人再去追溯。

北翟是马背上的民族,元坤的三十万大军自然是无比的强悍,但是松山杏山和塔山三座城池,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所以来自北方草原的狼族果断的改变了策略,围绕着三座城池,一点点的蚕食鲸吞,


状态提示:第313章 夜半--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