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黄雀
现在不只是朝廷,恐怕整个长安的天空都是阴云密布,但是怀王府却是悄无声息,异常安静。
梁吟去怀王府的时候,聂清河已经烹茶待客至了,看见她时脸上的那笑容,她觉得有些奇妙:“不知道郡主深夜相邀有何指教?”
聂清河笑道:“指教不敢,只是上一次和阿吟姑娘相谈甚是投机,清河少闺中密友,所以才冒昧将帖子送到了绕梁楼。”
“郡主看到我这脸不觉得奇怪吗?”阕宫中的那位昭贵妃和她一般无二,聂清河想必已经是见过的。
“昭贵妃是昭贵妃,阿吟姑娘是阿吟姑娘,自然不会觉得奇怪。”聂清河很是坦率,“虽然眉眼是有相似之处,但是你是你,她是她,清河不会把你当成她,把她当成是你。”
“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像郡主这样活得明明白白。”
聂清河邀她坐下,然后轻轻地倒上一杯清茶,京城中的怀王府尽管已经是多年不曾住人,但是这里的陈设布置丝毫都不比宜淮的怀王府差,甚至更加的出色不俗,梁吟甚至能看见墙脚今年春天刚刚移植的蔷薇花,可能是因为刚刚到了一个新的地方,所以今年到了花期,开出来的花也没有宜淮王府当中的绚烂和壮观。
“阿吟姑娘说得可是陛下?”
“郡主心里将一切都看得那样的清晰,又何必将所有的都说的那样的通透呢?”
聂清河低眉,“其实陛下比清河更加的英明睿智,清河能想明白的事情,陛下自然也能想明白。”
梁吟心道他若是能看的通透,那晚上就不会说那样的话来质问她,也许他是将梁莹当成了最初的她,或者是他从来就没有爱过她,但是这些她都没有宣之于口,所以她开口道:”郡主有话不妨直说。”
只看聂清河拿出了一本书,是一本前人所攥的杂记,她不解的翻开然后就看见了其中有一页上写着寒蛩二字,旁边是他们寒蛩本体的绘图,从翅膀到手脚很是详细。
看到这里的时候,梁吟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了,但是还是强装镇定:“郡主这是什么意思?”
聂清河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笑容:“阿吟姑娘就不好奇我是如何得到这本书的?又知道了些什么?既然我能得到这本书,别人也一样可以。”她小吟了一口茶,之后看着她。
不曾料想聂清河竟然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那现在是威胁还是谈判:“条件任郡主开,不过我都已经流落去了绕梁楼,能付得起的东西自然有限。”
“阿吟姑娘快人快语,清河的条件很简单,离开阕宫,离开长安,离得这里远远地。”
那一瞬间梁吟的脑子里转过了许多的念头,想过了聂清河会开出的各种各样的条件,却不曾想到就是这么简单,但是对于别人是那样的简单,对于她却是难上加难。
“郡主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我?”她低头笑了一下,轻咬嘴唇:“若是我说我无法离开阕宫,不知道郡主打算怎么样?”
聂清河道:“那这一本杂记还有其他一些东西,就会一起出现在陛下的枕边。”
原来竟然是如此的吗?梁吟险些笑出了声:“郡主是觉得他会因为我是妖孽而嫌弃我,还是因为我是寒蛩而远离我?”
“都不是,我只是想让你离开这是非之地,趁着现在还能离开……”她的深情竟然有几分的恳切,但是这样她就应该感动了吗?
“看来郡主的东西收集的还不够全面,知道的还不够多,我不可能离开长安……”她的族人在这里,他在这里,阕宫可以说是她的家,这里的一花一木,雕梁画栋她都是那样的熟悉。
聂清河并未恼怒,而是将那本杂记很是不屑的扔在桌子上,“我早就猜到你是不会离开的,果真是让我猜对了。”
她脸上的笑容,让刚才那一瞬的剑拔弩张的的气氛顿时变得与众不同了些,跟这样八面玲珑的人说话果然是费脑筋,“郡主这是?”
“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句句都是真的,我自幼便很少有说的上来的密友,唯有你还能陪我聊上几句,有人将这本杂记送到我面前,是希望借我的手除掉你,但是我又岂会让他如意呢。”聂清河轻轻起身走到梁吟身边。
“所以刚才的种种,都只是试探?”她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其实如今我已经住到了绕梁楼,这并无什么分别了。”他身边有了梁莹,梁吟无比的好奇此刻自己竟然能和聂清河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这么久。
心平气和……她笑了出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那人想借我的手铲除异己,也要看看他有没有哪个本事。”
不得不说聂清河说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能看到些许的霸气,她身上的那袭白裙,衣袂纷飞,从远处望去只看点点点嫣红的蔷薇花之间,她似乎要飘然远去。
她身后有十万骁勇善战的神御军,自己有倨傲的资本,聂准没有别的子嗣,可以说西南蜀地的一切还有那是十万的神御军都是聂清河的掌中之物。
“只是不知道这背后的黄雀究竟是何人?”她最无法容忍的便是有人算计到她头上去,从来都是她让别人吃亏的份,竟然还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她的底线。
很显然聂清河知道这黄雀是谁,但是却不愿意说出口,“越是接近权力的漩涡,便越是看不清楚眼前的方向,既然阿吟姑娘已经不想再过分的牵扯,就莫要再多问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