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罪己
而在那一瞬间似有一盆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这件事情所有人都是乐见其成,她甚至自始至终都没有反驳的权利。
西南和谢氏皇族联姻毕竟是大事,以聂清河的身份是绝对不可能像选秀那般轻易的抬进宫来,这件事情自然是需要聂准出面的,毕竟帝后大婚若是繁琐的话,纳采、大征、册立、奉迎、祭神、庙见、朝见、庆贺、颁诏、筵席等礼,可谓繁琐,就算是再快的话也需要半年之久,今日借着太后寿宴一提,算是将这件事情摆到台面上来说,如此便是板上钉钉跑不了的事情了。
所有人都是皆大欢喜,因为隔着远,所以她看不清楚谢泓脸上的表情,但是看着聂清河依偎在周太后的身份,似乎是一片欢声笑语,很是和睦,他此时的心中定也是欢畅的吧。
四月初四的那夜,阕宫中甚至整个长安城都因为这喜讯而欢欣鼓舞,似乎又对这世道看到了新的希望,但是谁都没有想到当夜发生的一件事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正月里一直在江南流窜的农民军突然挥师北上,出其不意的攻占了南雍的平定城,那是南雍开国皇帝的龙兴之地,掘谢氏皇族皇陵,盗无数的金银财宝,甚至一把火焚毁了开国皇帝谢济的皇陵,大火整整燃烧了数日,一片断壁颓垣,陵中珍宝所剩无几不说,谢济的骸骨还曝尸荒野,甚是凄惨。
此事一出天下哗然,平定城是南雍龙脉所在之地,如今突遭此劫,不得不说南雍朝廷真的是丢尽了脸面。
为此谢泓不得不抽调各地精兵组成了五万人的军队对江南以西的农民军进行围剿,耗时数年的农民战争也就此拉开了帷幕,因为叶秉承镇守北境,所以他不能动,手底下几乎无将可用的谢泓不得不临时抽调晋城军的两员大将孙洪明和雷国擎动身南下。孙洪明负责从西往东,而雷国擎负责从东往西,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企图一口吃掉江南境内所有的农民军。
四月初十,谢泓不得不走出了令他十分难堪的一步,下“罪己诏”,第一次向天下臣民承认他的失误和天下局势的险恶。原本扫除司贤良阉党余孽的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励精图治,但是在种种雪上加霜的现实面前,他不得不低下了自己为君者高傲的头颅。
而这一切对于迎荷院中的元坤和顾崇来说,只需要淡然笑之就够了。
“君上英明,看起来他谢泓还差了一些火候。”
元坤尽管桀骜但是却永远都无比的理智:“他并非无能之辈,只是这南雍已经是大厦将倾,但凭他一人之力又能够强撑多久呢。”
顾崇问:“那梁吟姑娘那里?毕竟寒蛩一族参破天机……”他话中的意思不言而喻,若是梁吟参与进这纷争之中,恐怕有如神助,所以不得不让人担心。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顾崇思虑周详,所思所虑不无道理,但是元坤对这件事却是异常淡然:“孤从未想过她会置身事外,也从未想要与她为敌。”就算是他拿这天下为局,让她入戏又有何妨,不过是陪她肆闹一场,古时尚有烽火戏诸侯,如今就算是依样画之也并无不可。
说罢,元坤落下一子,棋盘之上胜负已经明了,就算白子千方百计的防守,但是百密之中便有一疏,而黑子锋芒毕露,毫不遮掩,来势汹汹,各个击破,这样的猛烈的攻势白子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不过是顾此失彼。
但是困兽之斗尚会负隅顽抗,他便是执棋人,看他谢泓究竟能否力挽狂澜,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最后的胜利只是结果,想笔一击即中的爽快,他更喜欢慢条斯理折磨的过程,狄族人的血性他不是没有,只是掩藏的过于深了些,恐怕这也是北翟人畏惧他的原因之一吧。
“这一切我都让她看的清清楚楚,不加任何的掩藏。”他一直深信他们是一路人,就算是玩弄权术,他也要让她看得明明白白,尽管殊途,但是同归。
“君上不怕吓坏了小姑娘?”
元坤爽朗一笑,“她可不是什么小姑娘,巍然你确实没有见过她出剑之时的风采,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铁骨铮铮的汉子都没有她那份果决。”
“君上很欣赏梁吟姑娘,若是有机会的话臣怕是要和梁姑娘切磋几招。”
顾崇的笑言恰巧被余音和梁吟听见,她最近正好想松松筋骨,顾崇的这提议倒是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但是余音却是极力的反对,不过,“你们要打就出去打,若是弄碎了我这绕梁楼的一杯一盏,一花一木,那可是按原价的三倍描赔。”
梁吟笑着骂了她一句:“余音姐姐,我看你都快要掉到钱坑里去了,有他们两位在,还怕找不到债主吗?”
元坤却是不认的:“孤与巍然可是再有礼不过,若是这绕梁楼的杯盏有了破损,还请余音姑娘找到正主。”
他们三个怎么就统一战线对付她了……
梁吟点破真相:“余音姐不就是稀罕你这迎荷院刚刚长出来的荷叶吗?我保证不像去年那样掐了第一茬来做荷叶羹还不行吗?”她这好吃的名声算是散播出去了。
这个时候,折竹端着几个汤盏过来,“新制的荷叶羹清新爽快,姑娘和各位爷可是要用一些?”
……
事实上最没有效用的便是梁吟的保证,这边还没有怎么样呢,她早就把主意打到那新出的荷叶上去了,还是她亲自去采摘的,只是这两日事忙,竟然忘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