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昌平

枕簟溪堂冷欲秋,断云依水晚来收。红莲相倚浑如醉,白鸟无言定自愁。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叹一句知我者君上也。”若是现在她手里端着的事一杯酒的话,她一定敬给元坤。

见她如此的憔悴,他又如何能展颜,只是这些事情他都放在了心中,现在确实不是表明心迹的时候,除了徒增她的困恼之外,反而会适得其反,他谋天下是志在必得,谋人心自然也不能落了下风。

“需要孤陪你吗?”他这话问的模糊,让人一不小心就会错了意。

显然梁吟就上了这当,此刻她只觉得身心俱疲,若是他是个故交好友她或许能静下心来同他诉说一二,但是他不是旁人,而是北帝元坤。

“你知道的我心里还守着一个他,守的很累很累,但是我并不想放弃。”若是真的能轻言放下,那对她对他都是皆大欢喜,但是情这个字都是拿起来容易,放下难。

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放不下,这人生四苦想来此刻她尚未参透,便一直执迷下去,何时何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元坤脸上爽朗的笑容着实出乎她的意料,“阿吟你不会还以为孤千里迢迢来长安只是为了纠缠于你?若不是那小小的子母蛊……敢情孤那寒彻骨的冰片是白打进经脉了~”

气氛顿时尴尬,看起来是她“一厢情愿”或者是“自作多情”了。

是呀,他是北翟的帝皇,无论是锦宫还是销魂殿中的美人都是他的掌中物,看起来是她这些日子胡思乱想多了,若是没有那折腾的人的子母蛊,他又怎么会与她纠缠不休呢。

“那君上想要陪我做什么?”她顺着他的话接下去。

元坤道:“在重延之时谷莲花是你找到才解了重延之危,这次我舍命陪君子也同你去这长安城看看。”

毕竟漓山的谷莲花已经开采殆尽,离着长安最近的恐怕也就只有西南苍崖山的半腐草了,但是远水难解近忧……他原本可以在这迎荷院中端茶看好戏,但是因为她他愿意去做一切,哪怕只换她睡个安稳觉。

梁吟不是没有过这种打算,毕竟万物相生相克,即便是瘟君将灾,疫症爆发的地方也多是会有相生相克的药草,如今最先爆发疫症的那几个村子已经化成了灰烬,长安不同于重延,重延当时已经是疫症的后期,而长安的病人大多是刚刚开始发病,就算是长安近郊能找到极其洁净的泉水,但是半腐草和谷莲花如此珍贵的药材,会成片成片的生长吗?毕竟长安城里倒下的不是一两个人。

“可是……”梁吟有一些迟疑。

显然元坤是懂她心中的犹豫不决,替她宽心道:“即便是出去找找看看风景,也能让你心安。”

你心安,他才能安心。

是呀,只有尽了力才不会后悔,她真如他所言那般,她终究是没有办法一直在迎荷院中坐以待毙。

三月草长莺飞的长安,原本是一年当中最好的日子,但是因为那瘟疫,长安城的几大主街上除了把守的士兵之外并没见到其他人,士兵的脸上都带着浸了药汤的汗巾。

元坤却是将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她不仅将那几颗救命的药丸都给了他,甚至毫无保留的全都教给了他。

他是天之骄子,桀骜不驯,豪气冲天,武能上马善战,文能安邦定国,偏偏折戟在眼前这小女子的身上,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小妖精,有些时候他也想诓骗自己说都是那子蛊的迫不得已,他才会忍不住将目光驻足在她的身上。

但是那子蛊在他刚出生的时候便种下了,可以说他的心已经和子蛊合二为一,子蛊的选择便是他新的选择,在当初他夜闯锦宫被她所救的时候,这一切都已经注定了,不然销魂殿和阕宫当中那么多的女人,为何母蛊偏偏就选中了她。

他们寒蛩族在长安世代繁衍数百载,偏偏却是没有听说过长安何处有汤泉,最后还是折竹给她提了醒,那地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就在离长安三百里远的昌平行宫。

长安城已经被戒严,但是元坤自有神通,她化成原形跟着他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等到她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在长安城郊的官道上了。

梁吟道:“这次恐怕真是让君上说对了,您是出来舍命陪君子来了~”她也给自己戴上了一顶“君子”的高帽,如今谢泓虽然按照陈大夫提供的方子对疫症进行了控制,但是长安城里可是人人自危,甚至不知道谁透露了这疫症和北翟重延的那一场极其的相似,就流传北翟人散播疫症的传言,狄族民风向来骁勇,客居长安城的北翟人自然是将这些传闻当成笑话看待,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南朝人却已经是风声鹤唳,诚惶诚恐,唯恐自己身染瘟疫一命呜呼。

她看着元坤准备的这些东西怎么都觉得不对,忽然醒悟过来问道:“怎么只有一匹马?”

元坤挑眉,无比淡然的看着她,他那眼神当中的意思分明是说她还需要备一匹良驹?敢情在苍崖山上他背了她一次之后,突然发现她还是原形本体比较好打理,就所幸将她当成一只蛐蛐看了呗……

虽然这想法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吧,虽然她也承认他的胸膛和袖中比自己一个人骑马颠簸要好受许多,但是仔细琢磨总觉得有些许不对劲的对方,但是她总觉得这次她又被他给耍了……

梁吟化成原形之后非常自觉的钻进了元坤的袖子中,因为要入乡随俗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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