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往事
昨夜风开露井桃,未央殿前月轮高。平阳歌舞新承宠,帘外春寒赐锦袍。
姌烬出身五毒族,可以说是族中数百年来最有天资的一代圣女,更是因为她的花容月貌倾倒了无数人,人美心善的姌烬几乎是被五长老寄予厚望的,更是为她与九霄族的少主定下了婚约,双十年华允嫁迎亲,到时两族缔结姻亲之好,更是一段难得的佳话。
但总是事与愿违……
姌烬甚至到现在都想不起元钦当年是用了何种理由将她骗出了西南,拐去了北翟,她自小便随着长老生活在那西南的深山老林当中,除了本族人甚至连自己的未婚夫长何种模样都不知道,所以性子自然是天真烂漫,不染凡尘,如同那最纯真无暇的山中精灵一般,虽然人们看到她手中的蛊虫吓得要死,但是她的性子确实是迷糊的很。
在未见元钦之前,她以为世界上生得最好看的人是她的兄长寒正,但是那日在苍崖山捡到满身血污的他时,她竟然发现原来还有比寒正长得更好看的人,就是那般的简单,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过是元钦死皮赖脸的把自己许了她。
病榻窗前,年轻漂亮的男女滋生情愫确实是容易了些,虽然传闻她那未婚夫也是不可多得好儿郎,但是当时她被元钦哄得团团转,早早就将那未婚夫抛诸脑后去了。
他们对着苍崖山盟誓,此生相知相许,绝不背弃,只能说那一晚的月色好的出奇,她的脑子也是一片浆糊,他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哄得她抛弃了一切,同他离开了西南。
到了越麓之后,她才知道原来这个眼前眉目如画的男子不是别人,竟然是北翟的君王。
跟着出来之后,她见识过了以前从未见过的精彩,各种好吃的好玩的让她不知道该选择哪样,但是他似乎是越来越忙,看不完的书信,批不完的奏章,最后她看着新奇竟然拿了他那一方玉玺帮着他盖章,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他能有一些时间多陪陪自己。
虽然那些人见了她之后,用无数的溢美之词来赞美她,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知道自己的美丽,知道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她,但是那样的话他却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过一句,他无赖的很,这是姌烬当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越麓之盟以后,他几乎是大获全胜将谢池的南雍狠狠的踩在了脚底下,他们辗转之后,她又跟着他去了永宁。
终于知道为什么他从未夸奖过她的美丽,因为他的那一方锦宫当中没有一个女子是不美的,原来天底下的男子也不是和他们五毒族一般,一夫一妻相守到老的,那些女人都是他的“妻”,他很细致的解释给她听,虽然当时她确实不解其意,但是面对那巍峨壮丽的锦宫,第一次她没有同他嬉闹和耍赖,而是很懂事的点了点头。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为鸳鸯不作仙的日子确实美好的很,他甚至不顾那些人的反对为她修建了富丽堂皇的“在水一方”,耳鬓厮磨,情深不寿,她甚至觉得自己掉进了福窝,只盼着它没有尽头,那些时日即便是现在想起来她已经会心一笑。
第一次的懂事之后,是无数次的懂事,虽然她知道他已经是拼劲全力为她编织美梦,但是那泡影终究虚幻。
那晚上,他没有回来,她坐在门口痴痴的等了一夜,次日清晨她拖着那身长长的曳地紫裙去他的飞霜殿找他的时候,一个女子就这样被小黄门抬了出来,那是昨晚他幸了的宫嫔。
他就静静的站在她对面,一身的朝服显然已经梳洗完毕想要去上朝,她呆立在那里双眼无神,然后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勇气,就这样背过身赤足跑了出去,那一刻身上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她想要回西南了。
茫然,无措,遇见她的每一个人不是被吓坏了,就是跪下来“娘娘万安”,她不想看到那样的眼神,也不想什么千秋万岁,她只想回到西南。
他将她抱了回去,后来的无数次她求他,“你放我回去好不好?放我回去……”
但是得到的只有沉默,她恐怕永远都没有办法理解他在和她海誓山盟之后,怎么还会去碰别的女子,到最后她甚至在他身上闻到女子的胭脂香都会呕吐不已,甚至是胆汁都要呕出来。
她是西南的一朵娇花,北翟的锦宫太过于寒冷,早晚她都会枯萎在这里。
他将她看得紧,几乎是紧紧地拴在自己身边,甚至半夜她轻微的一个翻身他都会惊醒,但是西北战事又起,他不得不再次的披甲上阵,临行前她乖的出奇,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是乖乖的点头,甚至他以为她的神彩又重新回来了。
她是五毒族的圣女,无论是蛊术还是医术都是天下无出其右,那件事情她瞒了很久,瞒到他出征,瞒到她的肚子隆起所有人才知道宸妃身怀有孕。
她是听过北翟杀母立子的祖训,但是那一刻已经是无所畏惧,她临盆的时候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赶回来,却被文武百官跪着拦在了宫门外,甚至是他的御林将士都跪下来,他寸步难行,青筋暴起。
直到小皇子被抱了出来,锦宫角楼上的丧钟响起。
“宸妃娘娘驾薨……”
那一刻他泣不成声,在战场上征战沙发的君王就如同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在那里放声痛哭。
“臣等恭贺君上喜得麟儿,君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的哭声,婴孩的啼哭声,还有满朝文武的恭贺声,以及深宫内苑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