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宜淮
去西南的苍崖山也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经过聂准的宜淮到,另一条则是绕过宜淮走泗水和莽山,一条是繁华的西南蜀中,另一条则是苍茫的大山大河,可谓是有利有弊必须要择其一。
元坤原本是想走泗水莽山这一条,因为既人烟稀少又风景秀丽,若是他们脚程快的话,不出一月便可以赶到西南的苍崖山,但是梁吟是个好热闹的,自长安出来之后见多了秀丽优美的风景,她却是想见识一下西南诸地的风情,更重要的宜淮是聂准的地盘,这位南雍的异姓藩王她倒是想见识见识是何种的风姿,哪怕不一定见到真人,但是只看百姓便知其疾苦,更可知其品性。
多年前聂准的神御军奉命入西南平定诸族内乱,之后便驻扎在宜淮,都说西南蜀地是天府之国,进可攻退可守,古往今来无数枭雄从这里起事,聂准聪明无疑,战事胜利之后便借口迟迟不肯还京,还想方设法从谢池那里明目张胆将西南夺了去,如今这数十年的光景过去了,西南蜀地就彻底变成了聂家的天下。
但是所有人只以为聂准会拥兵自重,占山为王的时候,他却出乎人意料的在西南安分守己了这么多年,说聂准没有野心是假的,否则他多年前不会如此的费尽心力筹谋西南,但是说他老骥伏枥,想要厉兵秣马志在千里,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聂准算了算年纪已经是年近花甲,膝下却只有聂清河这一个女儿,再无任何子息。
谋天下,不只是为了一时的功绩,更是一世二世,传至万世而为君,聂准已经是富贵至极,就算他有意逐鹿中原下场也绝对不会比现在更加的安逸,所以与其说他是在韬光养晦,不如说是在观望,持续的观望,显然无论是北翟还是南雍都知道聂准的态度,别忘了他手里还有一张最硬的王牌。
就是他那天凤命格的宝贝女儿——聂清河,不仅仅是因为她天下无双的倾国之姿,更是因为她一出生就被人算出将来定是要母仪天下,这样的女子甚至天下所有美好的词汇都可以用来形容她,是正宫皇后的不二人选,很显然就算是北翟的上皇元钦都无比认同这个说法,若是你在边境的任意一个小镇的集市上找出一个孩童,问天下之主是谁他可能回答不上来,但是问未来的这天下的皇后是谁,他一定会告诉你是聂清河!
所以哪怕聂清河去年就已经及笄可以婚嫁,但是却未有一人敢去怀王府提亲,这年头恐怕天下间最悠闲的热就是聂准了,他这个宝贝女儿是四十不惑近知天命的年岁才有的宝贝疙瘩,哪怕聂清河挨成了老姑娘也不怕人家。
聂准年少之时就得高人指点,其命格既克妻又克子,几乎是个天煞孤星,但是谁能想到在别人已经做祖父的年纪,他府中的爱姬竟然为他生下了这个大富大贵的女儿,听闻她出生的时候是傍晚,不仅是漫天的红霞,更有百鸟衔着果实和草籽飞来朝贺,落在怀王府的房上梁上,那是全城百姓都亲眼见过的,当天晚上一个古道仙风的道士就进了怀王府,之后聂清河的天凤命格便是天下皆知。
自古西南蜀道便是天险,但是因为多年前聂准的神御军强行进军西南,加上这些年的商队,所以西南的蜀道相较于以前已经算是坦途。
不知不觉已经翻过了数不清楚的山,人也是越走越高,这一路上她也算是见识了别样的风土人情,而且越往西走,身边经过的人身上的衣服就越多变,从开始单调的南衣南袍,到出现穿着五彩服饰的少数族人,口音也是越来越冗杂,到后来甚至都开始听不懂,那是西南少数部族的语言,自然是长安官话相差甚远。
西南蜀道虽然和其他官道相比是崎岖难行了一些,但是路上却并不寥落,因为这是进出西南的唯一一条道路,所以身边经常会有商队或者是镖局。
梁吟看着走在她前面的元坤,他真的是扮什么像什么,这一身黑衣手中长剑,马上覆着行囊,夕阳西下,高头大马,无双的儿郎,俨然就是那闯荡江湖的剑客,若是他身上那王者之气太盛少了江湖客的沧桑劲的话,她都能被他骗过去。
再看自己,显然元坤为她准备的这件衣衫真的是再合适不过,幸好自己换了一身的新皮,看起来和这雍容的元坤一搭还像是来自一方的人物,不然就只能打扮成他的小厮,跟着鞍前马后了。
她自己在后面看着这崇山峻岭,夕阳晚照正是自得其乐,元坤却是回头发现她没有及时的跟上他,便招呼她过去:“若是你再这样怡然自若,举步难进的话,今夜我们只能露宿野外了。”
因为商队走的多了,所以这一条漫长的蜀道上也是有官营的驿站,只是间隔太大,若不快些赶路的话,结果真如元坤所言。
露宿野外她倒是不在乎,她本就是天生天养,随意的找一根树叉一株灌木,即可饱餐又能修葺,只是对面的人毕竟是天潢贵胄,她委屈了谁都不能委屈了他,便急忙牵着自己的马赶了过去。
“这西南蜀道,君上倒是走的熟稔?”何处有山石何处有溶洞,何处转弯何处歇脚,他倒是一清二楚,一点都不像第一次来的样子。
“孤可不像你……”云岭说闯就闯,西南说行就行,那般的随心所欲难免一切都难以掌握,若是一切不成竹在胸,就绝对不会出手。
她这是得了一句夸奖还是得了一句嘲讽,果然不仅是南朝人,北国的狄族人也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