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贪吃

鸿嘉四年正月十七,雍帝谢渊驾崩,史称“哀帝”,同年其弟谢泓继位,改元昭始,鸿嘉四年更为昭始元年。

雍朝皇帝驾崩,嗣皇帝需衰服躬亲行礼。九虞礼行过后,先帝神主附享太庙。至此,丧礼才告结束。

也是就是说谢泓要缟素服丧至少百日,虽然不能说是披麻戴孝,但这百日内宫内禁酒宴,禁歌舞,禁荤腥……总之什么都禁。

得知这个消息的梁吟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上次谢池死的时候她尚在冬眠,可是眼下就要开春了,御膳房里什么荤腥都没有,那这日子还要不要过。

愁眉苦脸了一整天的梁吟,突然脑瓜一转,“我是不是可以去投奔他呀?他是皇帝吃食上应该不会太差,但是姥姥那里……”

她可是发过毒誓,欺瞒姥姥去见谢泓心里多少是有点小愧疚的,但是填饱肚皮更加重要,她天性懒得动弹,过冬前储备的粮食又都吃完了,墨蛉这个家伙平时为她两肋插刀不在话下,但是一牵扯到食物,便是绝对的翻脸无情。

在正阳宫扒麻了脚的她,现在走起路来还是怪模怪样,一向心细如发的姥姥对她还进行了一番审问,她被问得纰漏百出,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理由,幸好墨蛉急中生智帮她解围,粮食的事她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了。

天色已晚,梁吟又掐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王公贵戚连同文武百官应该都还守在寿皇殿里为谢渊守灵,谢渊停灵七日便要葬入泰陵。

她对祭台上的贡品打起了主意,趁人不注意后腿一个发力,她就从寿材边上跳上了祭台,一口下去,没想到一盘菱形的鸳鸯酥看起来美味无比,咬起来比石头都要硬,差点把她的门牙崩掉,虽然她知道跟死人抢东西非常不道德,但是她就是按耐不住心里痒痒。

谢泓就算是一身缟素,还是难掩自身的风华,隽秀的眉眼即使憔悴也是芝兰玉树的偏偏君子,他已经不再是三年前被赶出长安的藩王,如今成了一朝的君王。

也许是觉得动了谢渊的东西有点愧疚,她决定还是找一首曲子为谢渊高歌一曲,毕竟她是寒蛩族,帝王驾崩这样关乎实事的大事,她也有必要记录一下。

“一上高城万里愁,蒹葭杨柳似汀洲。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不知道为何明明该找一首悼亡的追思的,或者是惋惜的,此刻萦上梁吟心头的就只有这首。

人族是听不到她所唱的内容,他们听到的只有蛐蛐的长鸣声,梁吟就躲在祭台后面,寿皇殿宫人众多,她不敢过分的声张,但是这样微弱的叫声还是逃不过谢泓灵敏的耳朵。

她突然想起来,他重伤方愈,又服食了凝魂丹强行提神,眼下又要在寿皇殿彻夜守灵,身子吃不吃的消……所以很是担心。

谢泓屏退左右。

眼见四周无人,梁吟壮着胆子化成了人形,偷偷从祭台后边探出脑袋来,似乎是怕他责怪,她默默伸出自己的爪子,将自己手里的东西递给他:“你要不要一起吃点?你好像也是一整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朕不饿。”谢泓背过身去。

他对自己新身份倒是接受挺快的,刚刚半天不见,就开始“称孤道寡”,他之前还对她自称“本王”摆架子,现在成了皇帝,是不是架子就更大了?

梁吟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鸳鸯酥,好像借谢渊的贡品来探望他,是有那么点没诚意,但是她总不能说自己是来偷吃的打牙祭的吧~

“你是不是还在伤心?生死有命,这并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她是不是又说错话了,明明是想好好安慰他的,她悄悄探头,打量着他的神情变化。

“我没事,也自然知道人自然不能违背天命,只是在感慨世事无常。”皇兄离世他固然心伤,但是谁又能聊到当日冷宫里吃百家饭长起来的谢阿瞒,今日会坐上太极殿那张龙椅。

“人间种种不过是司命手里那一支笔杆子写成的话本子,有这些伤春悲秋的功夫还不如多吃点好吃的,毕竟你们人族的寿命就只有短短几十年。”

梁吟嘴里虽然和谢泓谈论着高大上的人生哲学,但是视线又跑到另一盘绿豆糕上去,饭前吃些甜点还是很不错的。

“你们寒蛩寿命能有多长?”梁吟的一番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她手里拿了块绿豆糕砸吧嘴:“这也要分天资的,就像是你们人类有的能活到古稀,甚至耄耋,有的却只能英年早逝,道理是一样的。”有像姥姥那样熬过两朝精神依旧矍铄的,也有资质平平早早作古的。

“原来如此。”谢泓负手而立,目视远方,似乎他眼中看到的不是窗户和墙壁,而是他胸中的丘壑。

这能上祭台的糕点真的是咯牙……

“我的牙!”梁吟觉得她自己最大的本事就是能够及时的煞风景,一边感慨还一边不住地吐槽:“这可真不是人吃的东西,差点崩了我的后槽牙……”

这确实不是给人吃的,而是给死去的谢渊上供的。

“不是我说这御膳房做出来的东西是一日不如一日,民间上供不都是鸡鸭鱼肉,你看看这都是摆的什么呀,连点水果都没有……”干巴巴的糕点连点水分都没有,也不怕噎死人……

死人……

梁吟看了手里的绿豆糕,又看看旁边谢渊的棺椁,然后抬眼看了看谢泓的脸色,青红不分难辨喜怒,她一愣,手里的绿豆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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