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往事

如果说这里是人间炼狱,那也不过如此,但是谁能想到人间炼狱的底下,是人间极乐。

因着所有人都在外边等候,不知道地宫当中究竟是怎么样的情况,所以不敢打草惊蛇,梁吟偷偷潜进去的时候却发现这里边其实狭小得很,甚至是连销魂殿的十分之一都不及,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金璧辉煌从上垂下的纱幔,通明的烛光曳曳因为这些纱幔的存在,多了些绮丽慵懒的美感。

虽然听不见锦瑟丝竹的声音,但是隔着长长的过道走廊已经可以听见那里面传出来的嬉笑声,婉转若黄鹂,但是却没有黄鹂声音中的纯粹清越,多了些谄媚的俗气,梁吟是声乐的行家,经过无数的天籁,当然也知道女子的这种声音多是因为主人喜欢,由乐师专门训练出来的,头上吊着冰块,冰水一点点的滴到腹部,这样积年累月的训练,才将那些声音声线相似的姑娘练成本声,再也回不去了。

只是这样经年累月的受寒,身子便不大中用了,很少有活过双十年华的,不曾料到司贤良还有这等的癖好,她冷笑一声。

从走廊当中一路上墙壁上所绘画的是大朵大朵盛放的牡丹,雍容华贵,色彩斑斓,地宫当中的味道像是春日里百花盛放的香味,层层叠叠,她跟着陈大夫和李炳秋研习医术,自然能够闻出这香味有使人动情之效,虽然心头不适,但是只能调整自己的呼吸,将呼吸频率调慢,甚至开始闭气,因为越接近主殿味道越浓。

她就静静的趴在门口,看着殿中那一幕,映入眼帘的是墙壁上画着的那一幅幅的避火图,跟承欢殿的相差无二,十几个姿容艳丽的美女身上只披了一层的轻纱,团团围绕在司贤良的身边,温香软玉,小心翼翼的递酒按摩,司贤良则是半敞着衣襟,享受着这一切,等她看仔细了,才发现司贤良身上穿着的竟然是一件龙袍的常服,那耀眼的明黄色和五爪的飞龙,倒是一派怡然自得,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当中衣着最是完整的却是跪在一旁的敬敏夫人孙氏,即使她是一品夫人东厂的当家主母,但是在司贤良面前也只有跪在一旁伺候的份。

梁吟知道最棘手的不是外边的守卫,还是别的,而是围在司贤良身边的那些女子,她们既是家伎供主人取乐,又是杀手暗卫,除了贴身保护主人的安全,关键的时候也是铲除异己的棋子,使来最是得心用手,作用和元坤的媚杀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这司贤良比之元坤只是掌印,虽然说掌权日久,但是众目睽睽之下自然不能同元坤这个一国之君相提并论。

这些女子虽然在司贤良面前得宠,但是孙氏毕竟是先帝下旨,司贤良明媒正娶的一品夫人,自然是不敢在她面前放肆的,所以夫人在和掌印议事的时候她们从来都不敢插嘴,唯恐一个不小心这一条小命就被送到上面去尝尽那千百种的刑罚,临死身上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妾身恭贺老爷,恐怕这日后妾身就要唤老爷一声陛下了。”孙氏笑得花枝乱颤,仿佛司贤良已经登临帝位,而她就会变成皇后娘娘入主栖凤宫。

司贤良却是认得清楚局势的:“等着吧,咱们这位陛下可不会轻易的束手就擒的,他不像先帝于酒色当中逍遥快活,数年不出后宫,也不像哀帝身子孱弱,无心朝政,他是老虎,刚刚嗅了血腥的豺狼,他野心勃勃可不止是那一把龙椅~”

孙氏问道:“难不成他还志在天下?真是笑话……这朝廷的上上下下哪点不是老爷你打理的,不过就是个初出茅庐的,雷声大雨点小虚张声势罢了,若是他真的有什么能力这个时候也不会躲在正阳宫里的等死了……”

孙氏虽然说历经两朝,但是她从来恩宠深厚,除了会惩治人这方面天赋异禀于司贤良一拍即合,这些年在后宫当中作威作福,若不是司贤良为她筹谋,她的凤印也不会拿的那么的稳当,眼下只要想到司贤良一声令下,阕宫便尽在他手之后,那凤印就更落不到别人手里了。

她虽然是一品夫人,但是周皇后和苏丛珊身上那身凤袍她无比的眼馋,过几日也一定让针工局多给她做两身,凤凰身上镶满了珍珠,好好在这阕宫当中走上一走。

“给皇家当了一辈子的奴才,我原本没想有过赶尽杀绝,我于先帝有救命之恩,若不是他痛下收手杀了我儿,我会让他安安稳稳的在那把龙椅上坐一辈子,但是没想到……他这性子确实和他那该死的母妃相差无二,都是一样的心狠,一样的惹人烦厌。”

躲在暗处的梁吟多少是有些惊异的,不仅因为知道司继仁是死在谢泓的手里,这是第一次她听见有人谈论起谢泓的母妃,就连谢泓说起时都因为当时年幼想不起什么,司贤良和孙氏在阕宫当中身历两朝,数十年的时光,后宫当中的陈年往事他们自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周皇后也不会与我为敌,害得我落下这心悸的毛病。”看这样子孙氏和谢泓的母妃结怨颇深,竟是有一段往事在的。

她竖起耳朵想再听什么,但是两人的话题却转到了别的地方,只听见司继仁拿着酒杯手上使力似乎想把手上的酒杯捏碎一样,咬牙切齿:“我司贤良这一辈子是不仁不义,为了还债妻妾都卖到了烟花柳巷,为了逃债我自己动手净身入了这阕宫为奴,从小黄门开始当差,跟着先帝几经出生入死,膝下只有一子一女,那唯一的女儿连声“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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