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怎么原因,许军民死在招待所里,从方便收拾局面的角度考虑,也应该尽可能的往最好解释的方面靠拢,那就是失足而死。
这种解释,从各种层面,包括许军民的家属以及调查人员过来,按照程序办丧事、开追悼会就是。
对岳州来,即使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留下来,只是乾玉高架案件的调查会陷入僵局。
徐悠也没有进卧室跟洗漱间,但她站在外面就直接猜测许军民可能是洗澡时发病猝逝,可以她虽是一个女子,还是知道“大事化、事化了”的规则,但她忽略了很多细节。
张明新那一番话的意图,就太明显了,简直就是要直接确认了许军民洗澡发病的事实,又或者倾向于潜在事件,这就是一个形象问题,会引起舆论的轩然大波。
沈明哲几乎是下意识的断定:张明新这么,是有意想息事宁人。
为什么张明新要尽快定案?
叶建平为什么又保持沉默?叶建平的暗示是否和自己想的一样?
其实现场根本就没有证据表明许军民的死跟心脏病发沾边,作为岳州市的市委书记,也应该调查清楚才对。
叶建平、张明新他们是要做什么?
他们当然不会直接许军民死在女人肚皮,毕竟有没有这么个女人,还未可知,也没有什么有力的证据——他们只要坚持许军民大中午在房间里光着身子因病猝逝,就足够了。
世人总是有不惮以最坏恶意去揣测别饶习惯,这就足以能将许军民身后的声誉毁掉。
但是,这么做,对张明新有什么好处?对张明新背后的人有什么好处?乾玉高架涉及几十亿资金,才开始审查,就出了『乱』子,这是有意阻拦吧?
沈明哲很快将叶建平的手机拿了回来,这时候,副楼里又来了不少人,包括审查组成员,以及刘华,沈明哲把手机交给叶建平,然后退了出去。
副楼登记值班的那两个女孩子,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突发这种事情,着实给吓住了,这么久了脸上依然没什么血『色』。
沈明哲走过去,看她们唯唯诺诺的样子,便安慰她们,“这种事情谁也不会想到,你们也不要担心,等事情过去了,一样可以上班,你们不要自责……”
“对啊,刘组长通知我们中午不打扰他的,本来我们要调班呢,结果短信没看到,所以就耽搁了,就算赵秘书长也在招待所,也没起到什么作用啊,谁知道啥时候跳的,我送午饭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呢!”
其中一个女孩子话脆生生的,她的话却叫沈明哲心头一颤:许军民跳楼的时候,赵志民在招待所?
沈明哲握了握拳头,不动声『色』的走下楼,他点了一支烟,站在副楼门口,看着l型布置的招待所,月光初上,映照着这排水杉,路边的水廊里红『色』的金鱼在慢悠悠的游着,一道道波纹抖动了主楼的倒影。
谁能想象,就在这看似温馨而静谧的夜『色』里,华灯初上,银白『色』的月光里隐藏着一道道刀光剑影,现实是那样的凶险和残酷。
沈明哲暗自揣摩着,他起先不明白市招待所所长张明新为什么故意将水搅浑,但得知在许军民死亡的时候,赵志民也在招待所,倒有些想明白了,市长难道故意要搅浑这潭水?
沈明哲抽着烟,走到水杉后面,沿着水廊坐在水边,看着月光如水,他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坐在水边,香烟在嘴里一支接着一支燃烧着,许久之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沈明哲转头,看到从辅楼里下来一个人,借着路上昏暗的灯光他看到赵志民朝这边走来。
赵志民四下张望了一下,在确定没人之后,拿出了手机。
“嗯,是的,张明新在现场,卫生间里有些水渍,负责登记的姑娘来的时候,已经处理完毕了,是从窗户跳下去的,法医确认已经死了,是的。”
“嗯,嗯……”赵志民连“嗯”几声,又接着,“是的,辅楼由于办案需要,没有安装监控设备,目前法医还没出报告,叶书记已经在现场了,看起来很生气,事情应该会大事化……”
“对对,您的没错,最好能大事化,应该会先统一口风。目前叶书记也没有表态,要不要先放一下风声?舆论应该还不知道。”赵志民又连几声好,“好…好,我们这边就静观其变!”
看到赵志民的电话这样的毕恭毕敬,沈明哲陡然间想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来,肯定是市长陈彦庆。
他刚才就想到张明新身上有问题,但亲耳听见赵志民与市长陈彦庆商议许军民的死,还是叫他心里震惊不已。
表面上看许军民的死跟陈彦庆他们无关,但围绕许军民的死,所展开的肮脏阴谋,绝对不比他们直接谋杀许军民干净多少,而且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还有待研究。
张明新的那番话,完全是出于赵志民的安排,他们甚至还对洗漱间动过手脚,这不得不引起别人无尽的联想……许军民悄无声息的撕掉,掩盖了什么?达到他们不可告饶目的。
赵志民打过电话就又回招待所辅楼了,沈明哲也不敢再留在这里,怕叫赵志民察觉到刚才那番话给他偷听了。
等赵志民进了辅楼,沈明哲弯着腰,沿着一排水杉绕到了招待所主楼的位置,然后才走了出来。
许军民学问好,脾气却很臭,工作注意效率,但加班是家常便饭,他虽然带动了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