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在地牢里一关就是这么多年,不曾沾过腥,此番好不容易出来,自然得好生享受一番不是?”他勾唇而笑,说得倒是极其自然。
叶嫤忍不住心生讽笑,并不信他这话。
只道是如他现在这般身板,何能真正去行那些fēng_liú快活之事,方才也不过是稍稍从马车的座位上摔下,都能摔个满嘴是血,如他这般孱弱的身子骨,怕是还未真正的沾上腥,体力便已不济。
再者,这人以前便是霓凰公主的面首,想必当年定是对那些男女风月之事极其抵触,心中也难免早就留下厌恶抵触的阴影,是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他来这里,都绝非是为了找女人来解决身体所需,反而是……另有目的。
心中如是揣度,叶嫤满心通明,却也并不打算拆穿。
她仅是朝他扫了两眼,便故作自然的垂眸下来,一言未发。
瑾黎扫她两眼,神色稍稍深了半许,片刻后,也未言话,仅转眸朝身边是侍奴示意。
侍奴即刻恭敬点头,毫无耽搁,迅速上前靠近前方的屋门,抬手轻轻的叩响,则是两声之后,屋门缓缓被人从里打开,叶嫤下意识抬头望去,便见那越来越大的门缝后面正站着一名略是诧异的小厮。
那小厮极是年轻,满身家奴的衣裳,身材倒是极其瘦削,待稍稍探头出来朝叶嫤几人扫了一眼后,便忍不住道:“公子与姑娘若是想找乐子的话,便从这醉仙楼的大门进吧,这里仅是醉仙楼偏门,不接待客人从这儿进的。”
小厮倒是极为客气,也未表露出半许不耐烦,反而是极为恭敬热络的解释。
却是嗓音刚落,前方那名方才抬手敲门的瑾黎的侍从低沉道话,“我们公子是天香姑娘的故人,此番来这儿,也只是为了见天香姑娘,无需去醉仙楼大门绕得一圈。”
小厮并无半分诧异,仅是微微一笑,“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天香姑娘的故人多了去了,且每日要见天香姑娘的人也都是需要排队的,但天香姑娘每日仅会接见两位客人,是以那排着队的客人,都已排到下月末了,是以……公子若想见天香姑娘,还是得从醉仙楼大门进去,再给老妈妈商量排队之事。”
这话一出,不待侍奴回话,瑾黎已率先出声,“你许是误会了,我是天香姑娘主动邀请而来的故人,该是不必排队的。”
小厮神色微动,目光再度朝瑾黎落来,仔细打量。
只觉瑾黎满身瘦削,面容也是极其的粗犷蛮实,如此之人,也能得天香姑娘主动邀约。
心中揣着不信之感,但小厮也心照不宣的并未挑破,仅垂头下来,仍是恭敬的道:“无论如何,还是得请公子从醉仙楼大门进去,再由楼中老妈妈安排才是。小的只是看门之人,还望公子莫要为难。”
说完,不待瑾黎等人反应,便要缓缓将屋门合上。
瑾黎的侍奴当即抬手将门抵住。
小厮顿时变了脸色,挑眼朝抵门的侍奴望来,以为瑾黎一行人是专程来这醉仙楼闹事,心中主意一定,便也不打算委婉相待了,正要即刻唤护院过来将瑾黎几人打走,却是未及出声,面前的侍奴突然抬手朝他的脑袋劈来。
顷刻之际,他只觉脑袋剧痛,似要被彻底砸成两半,五官也陡然冒血,整个人根本稳不住身形,陡然倒地,死不瞑目。
整个过程,叶嫤并未言话,眉头深深的皱起。
待瑾黎的侍奴进去亲自将屋门彻底打开并恭迎瑾黎入门之际,她才忍不住朝瑾黎低沉道话,“既是要从小门进来,想必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公子的人在这醉仙楼动手杀人,一旦被人发觉,许是又会惹出风波。”
瑾黎勾唇笑笑,语气极淡,“不长眼睛的人,自该惩处。”
“即便惩处,也不该随意要人性命。”
他眼角稍稍一挑,面露半许诧异,半许讽笑,转头迎上叶嫤的眼,“姑娘这是在劝诫于我,让人善良些,手下留情些?”
眼见他如此态度,叶嫤着实极其的抵触与不喜。
待默了片刻,才道:“这位醉仙楼的家丁,也不过是遵照醉仙楼的规矩办事罢了,你又何必如此为难于他,稍稍打昏不就成了,何必将他致死?”
“虽是无辜,但拦了我的道。终究是得罪了我的人,我这侍从随意处置他,也是他罪有应得。”他慢悠悠的回了话,似是觉得方才之事毫无半许不妥。
叶嫤深吸一口气,“曾以为墨殇便已心狠手辣,看来瑾黎公子也是如此。”
他也并未生气,仅嗤笑一声,“姑娘又何必这般提醒于我?若论心狠手辣,那位大昭帝王与姑娘你,又何尝不是?姑娘敢说你此生之中并未手刃无辜之人?”
叶嫤神色微动,并未回话。
他凝她几眼,轻笑一声,“都是些凡夫俗子罢了,哪有真正的耐性来善良。一旦大昭大梁与大岳三国交手,定有成群的无辜百姓丧命。是以,姑娘与大昭帝王,也不是什么善类,而该是毁城的刽子手。”
说完,丝毫不待叶嫤回话,便缓缓朝前踏步,入了屋门。
叶嫤心口稍稍猛跳了几许,竟是被他这话说得难以反驳。
一时之间,思绪沸腾而又凌乱,叶嫤眉头微皱,心境也跟着全然沉下。
待得不久,眼见瑾黎朝院内稍稍走得有些远了,她才蓦地回神过来,迅速踏步跟去,未料与他还未走得多远,周遭再度涌出不少拿着棍棒的醉仙楼护院。
那些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