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正待思量,那车外的若尔泰继续出声,“是吗?公子竟是在与翊王爷做生意?”
瑾黎缓缓点头,“是啊,我今早便已入得翊王府卖了一幅字画给翊王爷,方才才从翊王府出来,却是还未走多远,便与公子碰上,的确是缘分。”
“那公子你究竟家住国都何处?”那人继续刨根问底。
且他的质问探究之心早已是表露得淋漓尽致,奈何瑾黎也是沉得住气,浑然未有半点惊慌与不耐烦之意,反而是装得当真像是要与那若尔泰交朋友一般,极为爽朗似的开始继续胡诌,“我家住国都南面的沽清村。”
“您身边的这位姑娘是……”
“婢子。”说着,干咳一声,“贴身婢子的那种。”
这话入耳,叶嫤稍稍转眸朝他斜扫一眼。
他则笑得淡定,浑身上下都是一片平静,并无半许异样。
若尔泰面露几许疑惑,锋利的双眼里也稍稍卷出了几许茫然之意,似是已然被瑾黎这番滴水不漏的话说动。
“我近来倒是赚取了些小钱,此番想去烟花之地享乐一番,公子可要随我一道去?”
仅是片刻,瑾黎再度出声。
若尔泰面色微变,再度仔细将瑾黎打量几番后,才垂头下来,只道:“不必了,在下此际还有些事要忙,不能太过耽搁了,此番只能辜负公子美意了,待在下以后有空了,在下定会去沽清村寻公子喝酒。”
说完,便伸手入怀,掏出一枚银锭朝瑾黎递来,“今日惊了公子,且又撞了公子马车,这点银子虽是不多,但也是我一番赔罪的心意,望公子收下。”
瑾黎微微一笑,嘴上虽是说着不收,看似委婉而又识礼,然而手却自然而然的越过叶嫤伸向了窗户,极是干脆的接过了若尔泰手中的银子。
若尔泰眼角微抽,面色也稍稍沉了半许,不再多言,当即告辞。
瑾黎客气两句,也不多留。
则待若尔泰彻底放下车帘子并走远,瑾黎眉头一皱,强行支撑的身子顿时软瘫在身边的角落里,唇角再度有鲜血缓缓溢出,勾唇而笑,“我今儿可是又救了姑娘一命,姑娘该如何报答我呢?”
他这话说得稍稍有些认真。
叶嫤转眼凝他,不及回话,他继续道:“方才那人,的确叫若尔泰,只是他并非寻常生意之人,而是霓凰公主身边最为得力之人,看来,我还未亡的消息,墨殇该是对公主走漏风声了,且公主对姑娘你,也该是志在必得的,若不然,她定不会出动若尔泰这般精明能干之人来满城碰瓷与搜寻。”
叶嫤深吸一口气,“今日的确多亏公子机巧的挡过了那若尔泰。”
“那姑娘你准备如何报答我?”他继续将话题绕了回来。
叶嫤神色微动,默了片刻,转头朝他望来,“我与我家皇上联合一起,为你拿下大岳国相与大岳皇族如何?”
瑾黎面色微变,落在她面上的目光陡然深了半许。
却又仅是片刻后,他又全然将面上的深邃之色全然压下,微微一笑,“大岳国相与大岳皇族,皆不是等闲之辈,许是到时候不是姑娘与大昭帝王为我拿下大岳国相与大岳皇族,而是姑娘与大昭帝王要求着我救你们性命了。”
是吗?
此人当真是好大的口气。
“公子如此自信,的确是好事,但这些事究竟未到最后,自然也无定数。只是公子今日的这份恩情,我叶嫤便好生记下了,来日之际,定会还公子这个恩情。”
叶嫤稍稍敛神一番,略是认真的道了话。
他眼角稍稍挑了挑,凝她片刻,终未再言话,仅故作自然的挪开目光,随即便让外面的侍奴继续驾车。
一时,马车再度往前,颠簸摇曳。
叶嫤与瑾黎也未再言话,心思各异。
待得许久后,马车终是再度停下。
片刻之际,车外的侍奴恭敬出声,“公子,到了。”
叶嫤蓦地应声回神,转头朝瑾黎扫了一眼,便想即刻下车,却是不及动作,瑾黎突然出声,“劳烦姑娘借下手帕,擦我嘴角的血迹。”
说完,咧嘴朝叶嫤笑。
皓白的牙齿也沾染了血红之色,看着有些狰狞,又有些狼狈。
叶嫤神色微动,并未耽搁,仅顺手伸入袖中掏出手帕朝他递来。
他却是并未立即伸手来接,反而是稍稍垂眸下来,仔细将叶嫤手中那稍稍沾染了几许血迹的手帕打量,待得叶嫤不耐烦的想要催促之际,他才恰到好处的伸手过来将手帕接过,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却也并未将手帕还给叶嫤,仅略是幽远戏谑的道:“曾经我被抄家灭门之际,曾因惊恐奔跑而摔倒过,方巧磕破了嘴唇,鲜血长流。那时,公主也如姑娘这般朝我递来了手帕,只是,那时的公主是温柔的,眼里的神情,也是怜悯的。”
是么?
不过是给他递了一下手帕罢了,如此场景,便又让他触景生情了?
叶嫤暗叹一声,着实有些猜不透这瑾黎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了!
他这一口一个公主的唤,听着似也并非对那霓凰公主无情,可明明对霓凰公主的所有都念念不忘,却又似要与大岳皇族作对。
不得不说,这瑾黎身上之事,除了神秘之外,也是凌乱不堪,令人匪夷所思……
“公子也说了,情深不寿,既是公子有意疏离公主,便也望公子看清现实,莫要被往日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