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他究竟要面对的是什么,心头也一直疑虑重重,起伏难平,此际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彻底的让自己平静,甚至淡漠。
她忍不住垂头下来,兀自沉默。
平乐王也不再话,仅深深的将她凝着,执意等她回话。
待得许久,久得周遭的空气都似全然凝固一般,叶嫤才勾唇轻笑出声,开口问:“若是妾身不愿去江南呢?”
“江南有处皇家的避暑山庄,院大景好,且江南并无京都凶险,你去那里住段时间,可好好养伤,对你极有好处。即便你不愿去,我,也是会强逼着你去。”
仅片刻,他认真低沉的回话。
叶嫤面上的嘲讽之色越发浓烈,“妾身可以问为什么吗?是顾明月仍是想要妾身性命,还是皇上担心妾身会在你眼皮下对顾明月不利?”
“都樱”
叶嫤心神微僵,彻底将脸上的所有笑容收敛,“既是皇上心意已决,想必妾身无论什么,都无法改变江南之校而今,妾身只问皇上一句,你以后可会对顾明月旧情复燃,并让顾明月为你诞下子嗣?”
平乐王眉头紧皱,突然便沉默了下来。
叶嫤一直等着,坚定执着的等着,此番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是如此坚定甚至迫切的想要等他一句回话。
只奈何,许久许久,他终究是还是一言不发。
叶嫤忍不住再度苍凉而笑,即便他不回话,但凭他挣扎着沉默这么久,也知他心有犹豫,并不能再无往常那般确定他对顾明月绝不会旧情复燃,也绝不会碰顾明月,更别提让顾明月为他诞下子嗣。
他终究是犹豫了,挣扎了,无法再如以前那般坚定果断。
这明什么呢?
明啊,他对顾明月有了恻隐之心,且一旦有了恻隐之心,那此事对她叶嫤而言,那就是致命的毁灭。
她能够想象一旦顾明月与平乐王旧情复燃,一旦顾明月为平乐王诞下子嗣,她叶嫤这名存实亡的皇贵妃,该是何等凄厉下场。
“皇上的决定,妾身,明白了。”
待半晌过后,叶嫤努力稳住心神,幽远怅惘的道了这话。
平乐王蓦地抬眼凝她,目光深得不能再深,欲言又止,却终究未再道出话来。
叶嫤抬手拎着酒壶倒了两盏酒,举着其中一盏朝平乐王递去,平乐王并不伸手来接,满面复杂。
叶嫤故作无所谓的笑笑,“下终究还是无不散的筵席,也无任何绝对之事。再者,情爱之事也本就无法让人控制,毕竟,心这东西,无法左右。妾身尊重皇上的决定,也尊重皇上的一切,江南,妾身也会遵照皇上之意过去,但不是在这时候。妾身如今与楚凌轩结盟,有意经商,如今正值起步阶段,妾身还不能离去,万求皇上再给妾身一个月时间,待一个月后,妾身定会主动离开京都城。”
着,不待他反应,强行将手中的酒盏塞到他手心,而后又端着另一盏酒朝他手中的酒盏碰了碰,灿然的笑,“皇上不话,便算是默认了,妾身谢皇上。”
嗓音一落,抬头将酒一饮而尽。
平乐王凝她许久,终是未饮酒,仅是缓缓将酒盏放下,朝叶嫤问:“你可是生气了?”
叶嫤释然的摇摇头,“妾身不生气。比起顾明月来,妾身本就是后来之人,也与皇上接触不久。顾明月才是皇上的青梅竹马,这份感情,妾身比不上。”
完,稍稍合眼,疲倦无奈的道:“妾身倒是极累了,皇上若无其它吩咐,便先回宫去吧,妾身,就不送了。”
这话落下半晌,平乐王才低沉回话,“有些事,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我选择不愿告诉你,也是不想你再卷入这些风波,我只是,想让你安稳过活,不愿你再触及半分半毫的腥风血雨。待我解决完一切,那时,我会将一切与你坦白。”
着,抬手过来将叶嫤的手紧紧的握在了掌心,“以后无论我与顾明月之间发生了什么,亦或是后宫之中发生了什么,你都莫要轻易听信传言,有些事若非我在你面前亲口承认,你皆不可相信。我这话,你可记下了?”
叶嫤依旧合眼,应付出声,“嗯。”
眼见她如此反应,平乐王无可奈何,眼中也卷上粒忧之色。
待片刻,他极为难得的叹息一声,再度道:“以后,你只需牢牢记得,我心动的,是你叶嫤一人便可。我以前承诺过你的事,我也一定,会为你达成。”
“嗯。”叶嫤再度不深不浅的应话。
平乐王眉头越发皱起,待深眼将她凝了许久,才终是起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随即又掏出一物放在桌面,待一切完毕,才转身离去。
直至平乐王彻底走远,冷风顺着雕窗拂入,叶嫤稍稍打了个寒颤,这才彻底的掀开了眼。
却待目光扫到桌面放着的东西,才见那是一枚色泽已是退败的扳指,那扳指也极为眼熟,俨然就是平乐王常日带在大拇指上的扳指。
她深吸一口气,自嘲而笑。
他都已是有心将她送去江南了,如今再留下这东西是为何意,难不成要让她日日带着,睹物思人么?
这般一想,心中的抵触之感莫名有些强烈,随即起身随意的将他的扳指丢在妆盒内,眼不见为净。
近些日子,楚凌轩动作倒是极为干脆,办事效率竟是破荒的高了不少,仅短短两日,他便选好了京都的几处大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