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帘密集,周遭之处水汽上涌。
四下,皆只有雨声成片,并无半许脚步声与人声,无端之中透着几许难以掩盖的压抑。
平乐王下得阁楼后,楼下几名暗卫便将纸伞撑来,极为努力的为他遮风挡雨,只是,雨水太大,暗卫们又是粗糙汉子,做这等撑伞之事无法太过细致,致使有些雨水仍是溅落在平乐王衣袂。
平乐王面色分毫不变,似是浑然未觉,他目光一直都幽幽的凝在前方,眸中无波无澜,但却又深邃似潭,仿佛要随时随地将人吸入甚至吞没。
几人一路往前,步伐极慢,待刚刚抵达陈侧妃殿外,便听到了太子暴躁癫狂的嘶吼,“贱女人!还不快放开她!”
气势汹汹的嗓音,透着几分似要失控般的躁动。
平乐王漫不经心停步,身边几名暗卫也举伞而停。
仅片刻,殿内便传来阴柔的冷笑声,“要让本妃放过陈妃也可,但本妃往日在宫中之际,殿下数次三番为了陈妃而无凭无据肆意污蔑怪罪于我,甚至为了让陈妃登上太子妃而随意将本妃废黜,将本妃如同一件东西一般送给平乐王,且今日,殿下也胆敢算计本妃父亲,令本妃父亲中毒而危在旦夕,呵,这一切前仇旧恨加起来,殿下可该在本妃面前自刎?只要殿下交出大昭玉玺,且在本妃面前自刎,陈妃性命,本妃自会放过。”
这话尾音还未落下,太子便歇斯底里的道:“自刎?本殿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当初一念之差,未曾要你性命,不料今日倒还成了祸患!”
说着,语气越发的震怒,“你当初嫁入东宫却对平乐王念念不忘,甚至前些日子胆敢为了平乐王偷取本殿的解药,你胆大至此,就不怕本殿反过来杀你?”
顾明月顿时像是听了笑话,嗤笑开来,“殿下倒是难得糊涂,如今局势如何,殿下还看不透?”说着,忽然无心与太子多言,嗓音陡然一狠,“交出大昭玉玺,再在本妃面前自刎谢罪!若不然,本妃便先杀陈妃,再亲手杀你!”
嗓音落下,顾明月手中的软剑径直稍稍的割入了陈妃脖子的皮肉,顷刻之际,陈妃脖子陡然血流而下。
“你住手!住手!”太子双眼陡然被那鲜血刺痛,整个人越发震怒烦躁的大吼。
顾明月满目威胁的凝他,“本妃这人没什么耐性,殿下也是清楚,殿下若是再不交出玉玺与性命,这柔弱的陈妃,便得断了脖子了。”
说完,软剑的刀刃越发朝陈妃脖子割去。
陈妃满面惨白,这时终究抑制不住惊恐发颤的吼道,“殿下救妾身,快救救妾身,殿下,殿下……”
悲戚而又惊恐的嗓音一遍遍的冲击着耳膜,太子情绪与心境彻底失控,脑袋陡然空白之际,他发了疯的朝顾明月抬掌袭去,顾明月早有防范,双眼微微一眯,未待太子的掌风靠近,她已是拎着陈妃陡然起身,薄唇瞬间勾出一抹狰狞慎人的冷笑,随即顷刻之际,便将陈妃彻底推至面前,恰到好处将陈妃当做了挡箭牌。
眼见如此,太子理智再度稍稍恢复几缕,慌然之间,欲要收手根本已是来不及,则是眨眼的功夫,他那来不及收走的掌风直挺挺的拍上了陈妃的心口,刹那,陈妃惨呼两声,双目不可置信的圆瞪,嘴角有鲜血抑制不住留下,瞬时,整个人也蓦地发软。
顾明月满面阴狠,笑得越发狠毒,手指慢条斯理的松了力道,任由陈妃犹如一件烂衣一般彻底瘫软在地,嘴角与脖子鲜血长流。
这一幕幕剧烈的冲击着太子的双眼与心神,太子脸色陡白,整个人僵在原地抑制不住的发僵发呆,仅是片刻,他双目剧颤,浑身也跟着剧颤。
他做了什么!他方才做了什么!
他杀了她,亲手杀她了,他亲手杀了这个对他重要入髓的女人!
怎么办,怎么办!
他脑中一遍一遍的开始惊恐,开始纠结,开始懊悔,甚至,自责得想要杀了自己,直至半晌,他才迈着僵硬的步伐一点一点的朝陈妃挪去,却不待他靠近,顾明月已软剑一伸,再度横在了陈妃脖子上。
太子陡然停步。
顾明月继续道:“本妃行事历来雷厉风行,殿下莫要钻空子,更也莫要妄想妾身不敢做什么。妾身此生,所有大风大浪皆已见过,殿下也莫要考验妾身的耐性。如今,殿下已亲手杀了陈妃,已亲手害死她,若殿下已是不忍陈妃尸首分离,殿下便早些交出玉玺,自刎当场吧。”
说着,丝毫不惧太子眼中那狂猎躁动的眼神,她笑得淡漠,继续道:“妾身没什么耐心,殿下得尽快做决定。”
这席话,陡然将太子满心的震怒彻底点燃。
他情绪再度抑制不住的失控,此际根本已是丧失了与顾明月周旋的理智,心脉中似也有什么东西在爬动作怪,使得他浑身都躁动不已,似有什么东西在越来越强烈的撕咬他的心脏甚至筋脉。
又眼见顾明月如此嚣张,他彻底爆发,此际再也顾不上陈妃,仅一门心思的要杀了顾明月,要彻底的捏碎顾明月的所有嚣张之性。
他发了疯的朝顾明月逼近,掌风源源不断的朝顾明月袭来。
顾明月眉头一皱,未料太子当真失控,心头也不免涌出半许警惕与戒备,但却独独未有畏惧之意。
她此际也彻底放弃了陈妃,浑身一转,待恰到好处避过太子掌风之后,手中软剑主动朝太子袭去。
两人一来一往,打斗剧烈。
太子掌风猛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