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暗自一叹,仅朝楚凌轩缓道:“不必了,此番狩猎,凌轩公子也是受了大惊,楚老爷也该是急着了,如今既是楚府的车马来了,楚公子便随楚府车马快些回府去吧,莫要让楚老爷担忧。”
楚凌轩眉头一皱,只道是他要送叶嫤回王府,关自家那老头儿何事!这么多年来,那老头儿每番见他时不是朝他怒骂便是朝他怒打,是以,那老头儿又怎么可能真正担心他。
却是正要不放弃的朝叶嫤回话,不料楚府的车夫已是驾车稳稳停在了他身边,那马车的帘子也陡然被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掀开,而后刹那,一道喜极而泣的嗓音柔柔的传来,“表哥。”
短促的二字,似是卷满了释然怅惘之意。
楚凌轩怔愣,到嘴的话也蓦地噎住,却是不及回神,马车上的女子已被车夫小心翼翼扶了下来,随即一把挽上了他的胳膊,委屈娇柔的道:“猎场出了刺客,表哥又一宿未归,若溪寝食难安,心痛之至,忍不住让车夫带若溪来次寻表哥,如今终于见得表哥,若溪……”
说着说着,后话便哽咽住了,整个人顿时泪流满面,哭得浑身发抖。
楚凌轩眉头紧皱,朝苏若溪扫了一眼,顿时有些无措,本是想安慰自家表妹一句,奈何又突然想到叶嫤在场,急忙将苏若溪挽着他胳膊的手抽开,以图避嫌,奈何苏若溪像是根本没站稳,此番突然失了楚凌轩胳膊的支撑,整个人顿时站立不稳而朝一旁倒去。
楚凌轩脸色一变,惊愕之中急忙抬手将她扶着站稳,哪知苏若溪整个人都撞入了他的怀里,两手环在了他的腰间,哭得梨花带雨。
楚凌轩深吸一口气,此番对苏若溪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待暗自挣扎一番,急忙抬头朝叶嫤望去,“叶嫤,你千万别误会,是表妹她站不稳了,小爷不过是扶她一把!你千万别误会,别误会,小爷心里只喜欢你!”
苏若溪浑身一僵,哽咽哭泣之声陡然一停,随即稍稍转头,那双朝叶嫤落来的目光冷冽如刀。
叶嫤朝苏若溪扫了一眼,暗自一叹,知楚凌轩这里又有一场硬仗要打,也无心在此掺和,仅道:“凌轩公子还是好好安慰苏姑娘吧,只是,安慰之余,凌轩公子也得分清你面前姑娘的好坏,莫要一时糊涂,被你面前的姑娘蛊惑甚至戏弄了。”
楚凌轩满面愕然。
苏若溪忍不住朝叶嫤低沉出声,“王妃此话何意?倘若王妃对若溪有何不满,尽管说出来便是,又何必这般拐弯抹角的中伤若溪?”
叶嫤勾唇而笑,浑然不喜苏若溪这般作威作福的姿态,此际也不打算给她面子,仅慢腾腾的继续道:“本妃何处中伤你了?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免得坏了本妃名声。且苏姑娘既然尊‘本妃’一声王妃,日后,也望苏姑娘一定要谨记自己身份,莫要在本妃面前质问大吼,若不然,本妃心有不悦,治你个不敬之罪,苏姑娘怕是得挨上几板子。”
苏若溪双眼稍稍一眯,心口怒意沸腾。
不过是个卑贱的冲喜之人罢了,倒还当真将她自己当做王妃了?
却是正要对叶嫤怒怼回来,目光却偶然瞧见叶嫤身边那平乐王深邃阴森得似要吃人的眼睛,刹那,心有震撼,一时之间竟被骇得说不出话来。
叶嫤扫她两眼,不再耽搁,仅朝平乐王委婉道了一句,随即便与平乐王一道转身朝不远处的马车行去。
整个过程,苏若溪一直满目发紧的将平乐王二人盯着,楚凌轩也一直紧皱着眉头,几番想开口呼唤叶嫤,但却终究没道出话来。
待得叶嫤与平乐王二人登车而走,楚凌轩才满目悲凉,低头朝苏若溪望来,忍不住问:“表妹可否自己站好了?”
苏若溪静静将楚凌轩环着,并不松开。
情爱这东西,终究磨人得很。
往日自家表哥对她百般追求,她都不曾动心分毫,她只是一直都享受着自家表哥的重视,享受着自家表哥的在意与体贴,她甚至以为自家表哥这一生都会围绕她苏若溪而转,但她却没想到,半路杀出来了个叶嫤,竟是全然偷走了她表哥的心。
如今,他对她再也没耐心了,再也不重视了,他满心想着的念着的都是叶嫤那女人,甚至于,便是她苏若溪依偎在他怀里,他竟然也不如往日那般激动兴奋了,他不仅没有半点的高兴与宽慰,甚至,还要让她离开他的怀抱,就像是,弃如敝履,再无上心。
思绪沸腾上涌,满心凌乱而又不敢。
眼见她一直不懂,楚凌轩开始抬手强行将她推开。
苏若溪深吸一口气,红肿的双眼微微一弯,狼狈悲凉的朝楚凌轩笑着,“若溪为了表哥一宿没睡,天不亮便不计危险的来这里找表哥,若溪如今累了,让表哥多抱抱若溪都不可以吗?”
楚凌轩紧着嗓子道:“也不是。只是,男女终究授受不亲,而且,你方才倚在我怀里都将叶嫤气走了……”
不待他后话道出,苏若溪苍凉的笑出声来,“叶嫤叶嫤,又是叶嫤!表哥你睁着眼睛看清楚,如今在你面前的,是若溪,是我苏若溪!且叶嫤今日那般奚落若溪,那般挑拨表哥与若溪之间的关系,如她那般蛇蝎之女,表哥竟要对她一往情深了?”
楚凌轩当即挑高了嗓音,坚决道:“她不是蛇蝎之人,若溪,你莫要再中伤她!”
苏若溪陡然怔住,不可置信的将楚凌轩凝着,似是呆了。
楚凌轩这才稍稍反应过来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