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院子,地上各处都被落叶铺就,入目之处都是成片成片的凄清与荒凉。叶嫤认得这座院子,记得上次顾明月与平乐王在宫中约会时,两人便选在了此处见面。
“太子妃究竟想对妾身做何?”叶嫤深吸一口气,终究忍不住出了声。
此处,荒凉,破败,且毫无人迹,顾明月将她一人带来这里,着实是居心叵测。
奈何,这话落下之后,顾明月仅朝她道:“王妃莫要着急,前面就到地方了,到时候王妃自然知晓本妃想做何。”
她头也不回的道了这话,嗓音一落,足下也稍稍加快了几许。
叶嫤满目复杂,心中已是有剧烈的不详之感在层层涌动,仅是片刻,她低沉着嗓子再度道:“若是太子妃觉得妾身是要与你抢王爷,太子妃大可放心,妾身可在太子妃面前发誓,妾身对他并无半点私情,且妾身此番出来,太后与王爷皆是知晓,庞嬷嬷也知,倘若妾身突然不见,太后与王爷定会寻人,那时候,一旦查到太子妃头上也是不好。”
她故作委婉的道了这话,意图给顾明月稍稍施压。
她本以为此番在这宫中,顾明月为了避嫌定不会真正出手杀她,仅是威胁亦或是吓唬她罢了,奈何此番被她带来这里,她才越来越觉得事态不对,这顾明月那满身清冷甚至淡漠的模样,俨然就像是做足了什么决定似的,意在杀伐。
而她叶嫤,如今便是她砧板上的肉,任她随意的宰割。
奈何这番话说出之后,顾明月像是并未听见,整个人依旧清清淡淡,缓步往前,浑然不回她这话。
叶嫤暗自吸了几口气,心神也忍不住大沉下来,继续从平乐王出手开始劝慰,“妾身知太子妃对王爷心有所系,是以,想必太子妃也不愿王爷当真受得任何性命之危,而今,妾身是冲喜而来救活了王爷,且上次妾身失踪,王爷也突然大病一场,如此,妾身对王爷的性命有所影响,一旦妾身有个什么不测,王爷也会性命堪忧。此事虽为悬乎,但却极是真实,太子妃既是心系王爷,想来定也会在意王爷性命才是。”
她再度道话,嗓音也染上了几许复杂之意。
却是这话落下后,她终是冷笑一声,回头朝她望来,清冷淡漠的问:“王妃这是在害怕么?怕本宫对你不利?”
她双眼里的锋利之色太过明显,叶嫤也不耽搁,低沉回话,“太子妃都想对妾身不利了,妾身岂能不害怕,只是……”
不待她后话道出,顾明月已回头过去,淡漠的出声打断,“王妃如今才开始害怕,着实是迟了些。王妃今日既是敢穿上他送你的新衣,招摇而来,上次竟然也敢顶撞本宫,那便证明王妃也是个不省油的灯,既是如此,本宫自然不会将王妃这等人放在他身边缠绕魅惑。王妃且放心,等会儿啊,你不会太痛的,只是会太过绝望,太过窒息罢了,到时候到了阴曹地府,王妃可得祈祷你来世定要投胎到平民人家,这王族之中啊,着实不适合王妃呆。”
说完,再不言话,后面任凭叶嫤如何委婉解释与周.旋,她都不发一言,竟是心狠手辣的执意想置叶嫤于死地。
则是不久,一行人便径直来到后院的一处水井旁。
这座水井,周遭都是浓密的灌木,荒凉之至,且井水格外的浑浊,看不到底。
顾明月立在井边,仅垂头朝水井内扫了一眼,也不耽搁,转眸便朝押着叶嫤的侍奴宫奴淡漠示意。
宫奴顿时押着叶嫤上前了几步。
叶嫤心头全然通明,终是知晓也顾明月是想淹死她。
这顾明月,终究还是彻底将她叶嫤当做了眼中钉,是以这回,她那些委婉的下毒之法已不屑对她叶嫤用了,她如今早已是等不及了,此际便毫不委婉的展露了凶杀之意,执意要她性命了。
叶嫤此际也不妥协了,仅朝顾明月冷笑一声,“太子妃如此心思歹毒,就不怕害死本妃后,本妃会化成厉鬼来找太子妃索命?”
她这话说得极为硬气,纵是心口猛烈的发紧,但表面仍是在强行镇定,甚至待得嗓音落下,她目光便仔细朝水井打量,只见水井井口略是狭窄,但下面却是极为宽敞,再加之水井的井口周围都是浓密的灌木,此番顺着井口打量下去,视线阻挡,只能看到水井中.央的水面,而水井内的其余之处,倒是必须得拨开浓密的灌木才能看清。
她目光也越来越沉,心思肆意的翻腾起伏,各种思绪层层而起,压制不得。
顾明月则浑然不惧,冷笑一声,本是唇红齿白的一个人,奈何此时此际,她那张嘴竟像是血盆大口似是,仿佛下一刻便要狰狞的咬人吃人。
“本宫早已被逼成了人间厉鬼,手中已是亡魂无数,呵,既然已是成了活厉鬼,本宫又岂会畏惧你们这些无能之鬼?再者,王妃以为,本宫仅是凭本宫的这张脸坐稳东宫的,王妃未免也太过轻视本宫了,本宫的这双手啊,可是杀了不少乱嚼舌根的宫奴,杀了不少勾引太子的狐媚子,更也杀过子玉身边的女人,而今这回,便轮到王妃你了。”
她淡漠从容的道了这话,语气平静得几近诡异。
说完,便再度朝宫奴示意。
宫奴浑然不敢耽搁,当即押着叶嫤上前,一把将叶嫤推入了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