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回去的景阳还是差了一步,在她气喘吁吁的冲到薛府的时候,恰好见到了薛衡被商秋扶着下马车。

他脸色似乎又苍白了许多,在下马车的时候甚至还咳嗽了好一会,在将那帕子拿开之时,景阳眼尖的发现了那帕子之上的红色。

他的病又严重了吗?

景阳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躲在角落里面,回想了一遍薛衡前几日的情况,似乎自从他那一次一夜不归之后,身体就越发差了起来。

甚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差,在这样的三伏天中,他甚至都还需要披着狐裘,似乎受不得任何一点风。

这般孱弱,属实不太对劲。

景阳心下留意,在看到薛衡进去之后立马绕到后院那边窜了进去,而在她离开之后商文便立刻向着薛衡报告了。

“王爷,外面有一个行踪很诡异的人,在西院墙角落里面停留了些时间。”

薛衡闻言唇角一勾,如浓墨般的眉眼在挂上宠溺之后更是绝色惊人。

“不必在意,只是一只归家的小狐狸罢了。”

薛衡懒懒的说道,他的嗓音都还在因为咳嗽而带着几分沙哑,可即使如此,也没有掩盖住那刻骨的虚弱之感。

在坐上轮椅被商秋推到鹿梦院之后,薛衡视线就没有从路边的鸢尾花身上撤下来过。

他握着那个香囊如同握着自己唯一的珍宝一般,不舍得放下丝毫。

薛衡靠在轮椅上,眼中带着死气,他呼吸都很微弱,似乎在下一刻便会完全没了一般。

看得商秋越发担忧,他忍不住出声道:“大人,下次不要再去清山观了吧。”

“您实在太虚弱了。”

薛衡闻言懒懒的掀开眼睫,他的视线一遍遍掠过那盛开着的鸢尾花,对着商秋的话答非所问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话一出,商秋便猛得一愣,他的脑海当中迅速闪过怜心的笑脸,那副似乎镌刻在骨子当中的温柔叫商秋立马便红了脸。

让他支吾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有找到话来回答薛衡,这般沉默,自然是叫薛衡有了一个底。

“爱情会让人变得很脆弱的。”薛衡轻轻的说着这话。

他将手中的香囊举到自己的眼前,自嘲的笑了一声,“我动了情,我这辈子都毁了。”

“大人……”商秋看着薛衡那似乎绝望至极的眉眼感觉有些窒息,不由得出声想要说些什么。

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踌躇了一会儿正要说话,便被薛衡打断了来。

“可我还是放不下,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注定了我这辈子都得不到安生。”

“我的前半生所有事情都是唾手可得,似乎天上的星辰于我而言也只手可摘一般,但那样肆意嚣张的报应终究还是来了。”

“她是上天给我的惩罚,也是我难以放下的至宝。”

薛衡忽然叹气一声,他将手中的香囊放在胸口处,近乎于喟叹的说道:“我逃不掉的。”

他在深渊追逐光,但光,是抓不住的。

商秋忽然所有的话都哽住了,因为在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显得极其苍白。

在沉默了一瞬之后,商秋忽然看到了远处走来的那个娇小身影。

薛衡比他更先看到,远远的,薛衡便情不自禁的坐直了身体,他的视线近乎于痴恋的看着景阳。

刚刚所有的绝望在这一刻似乎全都发酵成一种病态的依恋,叫商秋只是看上一眼,就后背一凉。

他呼吸都窒了一瞬,看着似乎带着阳光而来的景阳一时心情复杂,连带着眸光都带着可惜之情。

叫过来的景阳一脸莫名其妙,不过景阳习惯性的将所有异常都给掩饰好,她顺手从商秋手中接过薛衡的轮椅。

边推着薛衡边笑着说道:“大人今天怎么样啊?”

“遇到一个很有趣的人。”薛衡一改先前模样,在对上景阳之时,声音都带上了雀跃之感。

景阳也感受到了薛衡的心情变化,她像是一个耐心的长辈一般,软声哄着这个薛丞相。

“哦?有多有趣呢?”

“和你一样有趣。”

“大人原来觉得我很有趣呀,我原本还担心大人会怪我沉闷呢。”

“不会,我永远不会怪你的。”薛衡忽然靠到了椅背上,他仰着头看着景阳,嘴角的笑意温柔至极,叫景阳看得都眼花了一瞬。

好在路剩得本来就不长,景阳的这番窘迫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便到了薛衡的房间门口。

他的房间很大,外间宽敞而雅致,内间才是休息的地方。

景阳才将薛衡推进去的时候,薛衡便一眼就瞧到了放在茶几上的那个精致的拨浪鼓。

一瞬间,薛衡猛的捏紧了手中的香囊,眼里面的墨色翻涌的剧烈无比,似乎连呼吸都下意识的停了。

薛衡的这番异常景阳自然注意到了,她将薛衡推过去,一边动作一边说道:“大人怎么了吗?”

这话说完,薛衡已经到了那茶几面前了,他脸色苍白的看着那拨浪鼓。

薛衡很明白,景阳很想她的孩子,那个孩子……是她和闻人行的。

“是闻人行的”这几个大字打得薛衡喘息不得,平时就连他人看景阳一眼都会觉得难以忍受的人,现下却要忍受景阳曾经属于另外一个男人。

是啊,她曾经不仅属于那个男人,甚至她还全心全意的爱过那个男人,那是自己奢求都奢求不来的东西,却被他人如此践踏。

那一瞬间,薛衡差点又失了


状态提示:第八十九章 逐光--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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