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你出去候着吧。”景阳将扇子轻轻打在手中一合,眉眼寡淡,姿态嚣张。
但就是这份颇为无礼的模样叫那教头越发肯定景阳的来头不小,是以态度越发小心谨慎了来。
“我就在外面,大人有事的话随时叫我就好。”那教头眯着眼睛说完了这话之后便挺着将军肚出去了。
景阳见着门关上之后便敛下了那副嚣张姿态,动作麻利的去将那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了来。
跟在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卫青此时却突然上前来,他止住了景阳的动作,眉头皱起压着声音问道:“你跟丞相府是什么关系。”
景阳闻言掀起眼睫看了他一眼,将手腕从卫青手中扯了出来,笑意盈盈的回道:“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会有他的令牌?”
“有他的令牌就得认识他这个人吗,那东西又不是真的。”景阳不甚在意的说着这话。
“不是真的?!”卫青压低声音惊讶道,“你疯了,知不知道假冒令牌罪有多大?!”
“知道啊。”景阳不在意的回答了一声,她弯腰凑近尸体细致的观察着,没有在意卫青的纠结,景阳开始上上下下的查看起了那具尸体。
李鸿越看起来是被一剑封喉的,那刀直接将喉管给割裂了开来,让伤口以着极其恐怖的模样横梗在脖子上。
自己前世死的时候怕也是这个样子吧。
景阳眼底的墨色翻涌了一瞬,而后又尽数归于沉寂,在后首的卫青还在想不通景阳的令牌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跟着景阳前前后后的转悠,硬是找不出契机来问。
但景阳被他那副模样给弄得不上不下的,直接回头对着卫青开门见山道:“卫小将军倒是不必过于担忧在下的身份。”
“再者,我只是求名而已,解决这件事情对于我而言可以让我最大限度的获利,所以不必当心我是哪个派系的探子。”
此刻的景阳敛住了所有浮于表面的笑意,她正了神色,眸中如同深井一般冷寂。
她直直的看着卫青,眉梢眼角尽是凌冽的傲气,既锋利又耀眼无比。
“他们那群人,还没有资格叫我臣服。”
那般张狂的语气叫卫青都愣了一下,他看着眼前这个“青年”,不由自主的跟着内心激荡了一瞬。
那些被埋藏起来的热血似乎被这个“青年”三言两语又给挑了起来,他忽然释然一笑,“罢了,是我多疑了。”
“无碍,人之常情而已。”景阳不痛不痒,她回转过头来,又将心思投入到了面前的尸体之上。
即使脖颈上的伤口在明晃晃的昭示着这人是死于剑伤,但景阳还是觉得蹊跷。
加之想到刚刚那神色匆忙的妇人,心下的疑惑之意更是重了起来。
于是景阳便直接将那死尸的眼睛给扒拉开来,果然让她发现了异常。
散大的瞳孔周围有着极其细小的血丝,如果不仔细看上一眼,怕是难以发现的。
景阳心下有了定论,又接着去看了一眼尸体的手指。
果然,指甲的根部在隐隐发着青黑,这种和尸气引起来的青黑不太一样,颜色要偏深一些。
那么可以肯定的是,这李鸿越不是被割喉而死,而是因为中毒而死。
那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要给起一刀呢?
景阳凝眉沉思,只是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卫青便喊了一声景阳,“你快来看这是什么。”
被打断思绪的景阳闻言看了过去,在另一侧的卫青将死尸的右手抬了起来。
借着明亮的烛光,景阳看清楚了死尸指甲缝里面的东西。
那沾染着些许红色的碎末看起来像是人的皮肤碎屑,一瞬间景阳呼吸都窒了一下。
她立刻绕过去从卫青手里接过那冰冷僵硬的手,仔仔细细的看了一眼之后便眼前一亮。
“怎么了吗?”卫青还在有些搞不清状况,但看景阳的这副模样,仿佛事情有了很大的转机一般。
景阳勾唇一笑,“找到凶手了。”
“那么快?”卫青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他也往着那指甲看去,但着实找不到什么其他异常的地方。
景阳没有在意他的疑惑,她瞧了一眼天色,自己估摸了一下时间,这个时候差不多薛衡已经快要起了。
自己得赶紧回去。
“走吧。”景阳将尸体从新摆放好,然后就要跨步离开。
“就这样走了?”
“要的东西都找好了,还在这呆着干什么?和这尚书大人叙旧吗?”景阳说着这话的时候斜睨了卫青一眼。
让后者要说的话都尽数堵在了喉咙当中。
他们二人出去的时候倒是顺利得多,那挺着将军肚的教头还让他们得空下次再来。
听到这话的卫青脸都黑了,吓得那教头反复抓脑袋想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可直到景阳他们的身影消失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觉得这富家公子爷属实难伺候。
而离开的两个“世家公子”在离开那些守卫的视线之后,便加速了脚程往着小巷子处钻。
景阳在前面一边脚步不停的走着,一边话语极快的对着卫青交代道:“明天一早就去朝堂上说你已经知道账本在哪里了。”
“想尽办法将人都引到大理寺去,做到闻……陛下在场,还有一定得将薛丞相给拉过去,如果可以的话,再想办法将摄政王也叫过去。”
“到时候三个巨头齐聚一堂,将这水搅合得越混,真相浮出得就会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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