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迎风而立,他懒懒的掀着眼皮,眸中的肆意嚣张带着绝对的锋利之气,似乎仅仅一眼便能割裂他人的肌肤。
“阁下是个什么人?来日我亲自上门谢罪啊。”一个剑眉鹰眼的青年挑着冷笑不怀好意的问着景阳。
他视线扫过景阳的穿着,忌惮得神情又加深了一两分。
“不过无名小辈而已,何须记挂。”景阳笑得傲气,眼角眉梢全都是桀骜不驯,她将脚从小厮胸口撤下来,带着笑意歉声说道:“失礼了。”
那一瞬间她似乎又变成了最先前那个彬彬有礼的温柔青年,举止之间的雅致自然而贵气,可即使这样,依旧可以从中窥探到一丝不加掩盖的嚣张之气。
狼狈不堪的宋无端努力睁开被鲜血黏住的双眼,迷糊之间便见到那个傲然立于众人对面的青年,不知为何,在那混沌的一刻,宋无端看着那人的背影兀自品出几分萧瑟来。
明明那人肆意而又年华正好,却给宋无端一种在阴影中游走了数年的荒诞之感。
他惨然一笑,倒真是被打傻了。
宋无端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脚下一阵剧痛,导致他才撑地站起来就忽然身子一歪,在立马要倒下去之时忽然被人拽住了衣领。
在那一瞬间,宋无端问到了一股很淡的药香,飘渺而不可及,却实实在在的存在着。
“没事吧。”清朗如流水敲击玉石般的声音极其悦耳,让宋无端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一些。
他站稳了身子,忍耐住脚腕处的疼痛看清了眼前的青年,的确俊朗出尘,貌若天人。
“多谢这位兄台出手搭救。”宋无端朝着景阳鞠了一个礼。
此时此刻他狼狈到了极致,衣裳上尽是脏污,被束起的发冠也被拽下,导致头发都是散乱着的,再加之周身的血迹,让他此刻似乎比乞丐还要可怜上那么两分。
但即使这样,这人依旧气度不凡,没有一丝恼怒之象,反而极其有礼的向着景阳道谢。
他脚边就是他要卖的字画,现在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但是依旧可以从那些残卷之中窥探到这人极其深厚的书法绘画功力。
这应该就是宋无端了吧。
景阳敛了一部分自己外露的锋利,对着面前之人笑得潇洒:“无碍,举手之劳而已。”
先前欺负人的那几个富家子弟思量再三之后早就落荒而逃了,周遭看热闹的百姓见事情熄落也没有多加逗留,不出一会儿便散得干干净净了。
“不知兄台高姓大名,待来日必将重报。”宋无端说得诚恳,但额角已经开始冒冷汗了。
景阳看着挑了挑眉头,“游阳,我叫游阳。”而后她看着忍痛的宋无端好笑的说道:“都疼成这样就不要再勉强了。”
说完景阳便过去扶住他,“可以走吗?”
宋无端咬着牙说道:“可以。”
“那我扶着你走,去找大夫去。”
“有劳游兄了。”
“无事。”
景阳垂下眼睫,大方的将人扶住,带着朝着前方走去。
在他们停留的对面有一家极其奢华的客栈,景阳他们所有的举动通通被临窗的那人看去。
在看到景阳竟然亲自去扶人之后,那人手下用力,将那上好的茶杯都生生捏碎。
破裂的碎片瞬间便扎破了骨节分明的大手,鲜血一下子便涌了出来,引得在场的人都惊讶不已。
“大人!”商秋瞪圆了眼睛,立刻便上前为薛衡处理起伤口。
“怎么?是什么事情能够让薛丞相生这么大的气?”坐在他对面的李思源悠哉游哉的喝着茶水,一手潇洒的摇着折扇,桃花眼敛了敛,在外面扫视了一圈。
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薛衡眉眼淡漠,刚刚一瞬间所泄露的杀意宛如昙花一现一般转瞬即逝,现在的他又恢复了先前那般淡漠模样。
但李思源眉尖一挑,因为他太明白,这人的确在压抑着什么。
这更让李思源好奇了,究竟是什么人可以让薛衡生气成这种模样,不出意外的话,除了他府上的那个小丫鬟,怕是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陈青阳怕是要动手了。”李思源将茶杯放下,折扇一收,便坐正了身形,他将那份不正经的模样撤下,换上了一副认真神色。
趿拉着眉眼的薛衡此刻的戾气冒了一点尖,他长睫一扫,毫无情绪的看了一眼李思源,“他们等了这么久,区区一个祭酒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了。”
“那人会冒这个险吗?”
“呵,只是丢弃几个无用的弃子罢了,他不是最擅长的吗?”薛衡的语气带上了血腥之意,眉宇之间的疯狂又蔓延上了几分。
看得李思源瞬间便止住了这个话题,因为若是再多加谈论,那场击垮薛衡的噩梦便不可避免的会提及到。
那是薛衡绝对不能触碰到的逆鳞之处。
但这里的一切景阳都不知道,她扶着腿脚受伤的宋无端找到了一家医馆,等到到那的时候宋无端的背后都被冷汗给湿透完了。
“那些是你的同窗吗?”景阳站在一旁看着大夫为宋无端上夹板,慢条斯理的问道。
宋无端咬着牙,气喘吁吁,他似乎极其怕痛,大夫动一下他便瑟缩一下,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乱动给大夫添加麻烦。
听到景阳的话之后艰难的偏过头来龇牙咧嘴的回答道:“对啊。”
“他们怎么那么仇视你?”景阳打着为宋无端转移注意力的心思,慢悠悠的寻找着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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