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熙宗嗜酒,擅杀大臣,喜怒无常,众叛亲离。最终,被完颜海陵等人合谋刺死。
“而后,完颜海陵暴虐不堪,再度兴兵南下,却被部下哗变杀死。而完颜海陵死后,登上皇位的金世宗又是金国排得上号的明君,被称为‘小尧舜’。至此,齐朝的战略窗口期,也就彻底没有了。
“所以,这第五次机会,便是此时了。
“完颜盛已经年老多病无法用兵,距离病逝不到一年;金熙宗不理朝政,完颜海陵密谋夺权。整个金国,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可原本的齐朝,不仅没有抓住这个战略窗口,反而冤杀了韩甫岳将军,坐视金国恢复实力。
“从这一点说,齐高宗就是个千古罪人!
“在我华夏最需要英雄人物的时候,他却硬生生将英雄给扼杀了。
“只是被毒杀,实在是有点便宜了他。
“不过还好,等我拿下燕云、灭了金国,还有回去开棺戮尸的机会。”
邓元敬将军沉默不语,对这种臣子要将君主开棺戮尸的危险发言,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名兵卒前来通报:“将军!有一名齐朝来的陈太尉已经来到军中,说是带着皇帝密诏,求见将军!”
赵海平沉默片刻:“让他在营中等着。”
……
当天晚上,大军回营。
虽说此时算是一个夺取燕云的绝佳窗口,但毕竟是坚城,再怎么快也得月余才能打下来。
连日奋战,士兵们也都已经人困马乏,损伤不小。还是得抓紧时机休整一番。
回到中军大帐,赵海平又见到了这位御前太尉陈远善。
只不过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齐高宗派他来送招安的诏书,而这次再见,却是齐英宗派他来送衣带诏了。
“韩将军,请以齐朝社稷为念,以天下苍生为念,发兵勤王吧!”
陈远善言辞恳切,就差跪在地上磕头了。
赵海平将衣带诏看了几遍,淡然说道:“陈太尉,若是昭义军此时撤兵,收复燕云的大业,便又要毁于一旦了。”
陈远善急忙道:“韩将军!
“可是秦会之此时正在密谋篡位,官家已经被他软禁起来,恐怕过不了多久便会有性命之虞!
“韩将军用兵如神,燕云以后也能收复。可现在若是不去勤王,我齐朝的江山,恐怕,恐怕就……”
赵海平看了看它,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难不成齐朝的社稷,比收复燕云还要更重要么?
“没有燕云,北地百姓每时每刻都在蛮族的铁蹄之下,或是被掳掠,或是被杀戮,没有一朝安寝。
“北地兵荒马乱的时候,官家在京师歌舞升平,可曾想过,百姓无愧于社稷,而官家……可敢说无愧于百姓?”
赵海平的这番话,把陈远善说的哑口无言。
是啊,有什么脸求着韩甫岳将军去勤王呢?
靖平之变,就是齐惠宗、齐英宗这两个奇葩皇帝搞出来的。
他们被掳去金国受辱,确实很惨。可他们才是靖平之变的罪魁祸首。百姓何辜,要被金人肆意杀戮?
他们还能活着,还能锦衣玉食,那些被大肆屠杀、或是被活活饿死的百姓呢?
至于齐高宗,更是在节节胜利的情况下非要召还韩甫岳将军,还要跟金人议和,让秦会之独掌朝廷。
秦会之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谋朝篡位的地步,不正是高宗皇帝咎由自取吗?
高宗皇帝已被毒杀,现在轮到英宗皇帝了。
这俩人确实是法统上无可争议的皇帝,但对于百姓来说……他们只能说是活该。
而韩甫岳将军此时要收复燕云,显然也比去营救齐英宗,重要得多。
陈远善慌了:“韩将军,那此事为之奈何啊?”
赵海平其实心中早有打算,毕竟秦会之的篡位也正是他撺掇的。
不过此时,他还是假意思考一番,然后说道:“其实此事远没有伱想的那么严重。
“陈太尉,你手中有衣带诏,该找齐朝禁军统领勤王才对。秦会之虽然权倾朝野,但武人之中,恨他的人也不在少数。
“这样,为了确保陈太尉的安全,我愿借你精兵五千,保你安全。同时,我与朝中武将也有一些交情,便修书几封、陈说利害。
“到时劳烦陈太尉奔走一番,以衣带诏号召这些武将进京勤王、诛杀秦会之,如此,可得两全!”
陈太尉不由得大喜过望:“如此甚好!那便有劳将军了!”
赵海平转过身去微微一笑,取来纸笔,很快写了一封信。
这封信,是写给他认识的一些忠于齐朝的武人。
秦会之虽然权倾朝野,不断将朝中紧要官职换成自己人,又不断打压武将,但想要将齐朝的武将全都换掉,终究也是不现实的。
这其中有不少武将,都还在观望。
他们当然无法接受秦会之篡位,但光凭他们自己,却无法反抗。
因为一旦反抗极有可能被安上谋反的罪名,被快速扑灭。
但现在,衣带诏、韩将军的信、保护陈太尉安全的这支精兵……都让陈太尉串联起一支反抗秦会之的军队,成为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