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庭西一直以来的习惯就是提前五分钟到教室上课,今天病房事情少,于是来早了两分钟。
上了楼梯后,远远地,看到一个人鬼鬼祟祟地站在教室前门,不知道在干什么。走近了,这才看清是郝冬冬。
没好事——他心想。
尤其是看了昨天晚上那条短信后,他一直提醒自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郝冬冬给的东西不能轻易碰,郝冬冬给的食物不能轻易吃……
他站在楼梯口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转身,以一种极其畸形别扭的姿势进了教室,他这才注意,教室门框被人糊了三条胶带……
这倒霉孩子……
他摇了摇头,绕过教室前门,从后门走了进去,一级一级地走下阶梯,到她身旁的时候,刚好听到那句,“我要给那个变态老师一些颜色see一see”。那英语水平已经不足以用蹩脚两个字形容。
他觉得好笑,随口问了一句,“你要给谁颜色瞧一瞧?”
没有理会惊呆了她,走上讲台,将包放在一旁,刷卡开多媒体,幕布放了下来,话筒也亮了,但电脑怎么也打不开。
他尝试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
难道电脑坏了?他心想,准备打电话叫技术科的人来看一看,余光却瞥到正前方正趴在桌子上幽怨地盯着他的郝冬冬,看她那样子,大约是在懊恼她从前办的蠢事。心思一转,收起了手机。
“电脑打不开,有没有懂电脑的同学?”他问下面的同学。
同学们面面相觑,他随后又说道,“听说一班的郝冬冬同学在这方面很擅长——”他眼睛落到郝冬冬头上,眼角微微弯起,镜片反射出严肃正经的冷光。“那麻烦郝冬冬同学上来看一看这电脑为什么打不开。”
被突然点到的郝冬冬一愣,她茫然地看着谷庭西。
“郝冬哥,看不出你还会修电脑啊,这么强,改天教教我啊。”后座的同学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会个锤子……
郝冬冬灰头土脸地走上讲台,教室一百八十个人看着,谷庭西轻飘飘一句话把她抬得那么高,她这好面子的郝冬哥,总不好说自己不会吧。于是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先。
“我不会修电脑。”她走到谷庭西面前,小声说。
谷庭西翻着手里的课本,漫不经心地回道,“我知道啊,但你今天不修好,别想下去。”
“……”郝冬冬蹲到讲台下面,看着电脑和主机,心里万马奔腾,坑人坑到自己头上,丢人丢到家了,她胡乱捣鼓着,一筹莫展。
她自然看不到钱多多从她包里拿出那瓶怡宝,谄笑地走到讲台上,将水递给谷庭西,“老师,辛苦了,喝水。”
谷庭西微笑着接过,道了声谢谢,放到讲台一角。
上课铃声响起,郝冬冬还在捣鼓,谷庭西拿出花名册,“课前点名。”
他迅速点了十个人的名字,郝冬冬瞥了一眼花名册,只有她一个人的名字后面画了一把叉,真扎眼。
谷庭西开始讲课,没有一样可以将课讲得很完美,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郝冬冬蹲在他脚边唉声叹气,也不知道钱多多动了什么手脚,她一除了打游戏外对电脑一窍不通的白痴,哪里修得好。
挪了挪腚,从讲台那边探出头,示意钱多多上来帮他。
钱多多装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谷庭西,认真记笔记的样子真像个好学生。
虽然有些残忍,但钱多多看到郝冬冬那一脸瘪窘的傻样,就……就……就很开心啊哈哈哈哈哈。
谷庭西给大家一分钟时间消化一下前面的知识,趁这间隙,问郝冬冬,“还没修好?”
郝冬冬抬起头一脸要哭了的表情,“我能下去了吗?”
“喝点水,歇会儿,慢慢修,不着急。”谷庭西微笑着,一脸善解人意的样子,随手拿起讲台上那瓶水递给郝冬冬。
郝冬冬接过,咕噜咕噜两大口,擦了擦嘴。
底下的钱多多离得近,自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虽然看不到讲台底下的郝冬冬,但光听那“咕噜咕噜”的声音就知道郝冬冬有多倒霉。
他看向讲台上那个一脸和蔼的老师,咕噜吞了一口口水。
郝冬冬喝了水后继续发愁,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愈发心情烦躁——怒气值稳步上升,眼看着就要爆发。
底下的钱多多良心终于发现,他知道自己再不上去,那郝冬冬会发很大的飙。于是对谷庭西说,“老师,我上去和郝冬冬一起修电脑吧,我也懂一点。”
“好。”谷庭西一口答应,正巧讲课讲着想要在黑板上板书,找不到粉笔,便顺手指使刚站起来的郝冬冬,“去二楼办公室拿两盒粉笔来。”
“哦。”郝冬冬没多想,只想逃离这块令人窒息的地方,二话不说地答应,直直地往门外冲,什么都顾不得。
两秒后,“啊——”一声惨叫响起,教室前门发生了惨烈的一幕。
教室里所有人都看着被胶布怼住的郝冬冬哈哈大笑,连一向正经的谷庭西,也愣了愣,一下没得忍住,扑哧一声笑了。
郝冬冬她……
一直在倒霉中……
抽水马桶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郝冬冬已经数不清自己已经拉了几次。下课后夺门而出,飞奔向厕所,差点儿一泻千里。
虚弱地扶着墙壁走出厕所,外面钱多多在等着她。
“不行了不行了,去医务室,我要吊水。”郝冬冬已经虚得没心思冲钱多多发飙,她死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喝到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