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纱质窗帘随风拂起,花瓶中小花顺着风的旋律摇头摆动,岁月静好中,一个美丽的女子面色几近透明地平躺在床上,无悲无喜。在她的侧方,机器不住地鸣叫,仿佛在呼唤那静静流失的生命。
“向晚……”傅心渤瞪大了眸子,难以置信夹杂着悲伤的情绪瞬间涌入自己心尖。
他出差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出差回来后就……突然,他扬手薅住厉宇铎的领口,无数血丝狰狞在双眸中,仿佛布满荆棘:“是你没有好好照顾她!你该死!”
“我该死?!呵呵!”他倏然将他的手指一一掰下,每一下,他的眼光都越发狠厉:“你去问问你的邹锦绣都做了些什么,再来找我讨价还价!”
邹锦绣……难道真是锦绣做的?不,不会的!
“我告诉你,锦绣是不可能干这种事的!是你和她有过节,故意陷害她!”傅心渤怒目圆瞪,提高了一倍的嗓门,直接讽刺他居心不良。想想确实有些道理,若是邹锦绣因此事坐牢,行业中还真没有什么人能和厉宇铎帮助的余氏企业抗衡。
厉宇铎冷哼一声,丝毫不给傅心渤留半点颜面。他抄起床头桌上的报告,猛地向傅心渤的头砸去。翩飞的纸张从傅心渤头上落下,两人狠戾的目光好像两把剑在交接时迸发出狂怒的火花。那一瞬间,时间仿若静止,定格在这一刻。
“别吵了!”
一声压低着的怒号从门外响起,徐子义推门走了进来。见到地上满是纸张,罪魁祸首们正在眼神交战,他半是无奈半是埋怨。
真是两尊大佛呦……刚才他好不容易安抚好心脏不良的局长夫人,现在又要给他惹事!
徐子义深深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这两个人能坐下好好说,什么时候他的医院才算消停。
低头将散乱了一地的报告捡起,他整整齐齐地将这摞报告放到了桌子上:“连事故报告都能弄到地上,看来我必须得看着你们,不然医院就要翻天了!”
事故报告???
傅心渤疑惑之际,怒瞪了一眼厉宇铎,率先转移了视线,将报告拿在手上。
只一眼,他仿佛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偌大的邹锦绣三个字像梦魇一样灌满他的脑子。他根本不相信邹锦绣会这么做,可是那满纸的报告将事故查得清清楚楚、详详细细,连能够质疑的地方都没有。此时,他真得有些怀疑是邹锦绣害了余向晚。
颤抖地拿着报告,傅心渤的眼中的血丝更加繁杂,他不想再与厉宇铎抬杠了。他想要回去问问邹锦绣,这份报告是否属实?!
想到这里,傅心渤不顾厉宇铎是不是阻拦,不顾徐子义的规矩,猛地打开了病房门,唯一小心翼翼的,是他关门的时候缓缓的,好像时间突然变慢了一样,生怕打扰到沉睡的余向晚,但在门关上的那一刻,悲伤、痛苦、埋怨之情立刻冲破了他的心底防线,让泪水顿时盈满了视线。
是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当自己的女朋友想要杀掉自己的初恋,谁能告诉他要怎么去排遣痛苦与悲伤?!有些时候,初恋很重要,重要到不能触碰的程度,若是女朋友触到……
他的心猛然像被刀戳了一样疼……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低头扬手按了按眼角,傅心渤将溢出来的些许眼泪抹去。忽然,一张干净的纸巾赫然放在他的眼前。他抬头看去,面前的女生皮肤白皙,眉眼间带着些许妩媚,一袭纯白的连衣裙时不时地被风掀起一点裙角。
“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担心自己的行李丢了?”她微笑着,像春风拂过他的心:“喏!我刚在楼道里捡到了,是你的吧?这回你该高兴了吧!”
“噗嗤!”
傅心渤顿时破涕为笑,是哪个人告诉她,他是因为丢了行李哭的?!
他略微扬起嘴角,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面前的女生。女生不过二十几岁,看着还像大学生,可身材却是她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成熟魅惑,那是专属于女性的妖娆,再搭配上她清纯一点的脸,是个难得一见的绝色美女。
抬手接过纸巾,那一瞬的紫罗兰清香不仅飘进了他秀挺的鼻子,更幽幽地钻进了他的心。
“你叫什么?”他挑了下眉,问道。
“周晓染。”她的声音又细又桃谎在他心底融化。
“很好听的名字。”说罢,他冲它微微一笑,拎起自己的箱子急急朝电梯而去。那团脏污的纸巾早就扔到了一旁,但纸巾上携带的清香却种在了他的心间。视线随着他的背影而动,就在消失的一刹那,周晓染的嘴角微扬,仿佛胜利了一样。而在他身旁站着的是漠然高冷,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厉氏总裁。
匆匆回到邹锦绣的别墅,他死死攥着报告,连鞋都没有换就直接冲她的房间而去。
一开门,同样纯白的窗帘随风而舞,同样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他的邹锦绣在床上肆意享受风的抚摸,脸上贴着合适的美白面膜,感受着滑腻腻贴合的美好,
而另外一个……冰冷的躺在床上,只能通过呼吸机,让人感受到她还活着。
他拿着报告的手骨节渐渐泛白,而那份报告的侧边似乎被他扣出了一个个手指印,连上面的字都快要被他的手指磨没了。
“哎?回来了?”邹锦绣见到傅心渤,分外惊喜,笑意瞬间迎上嘴角。
“这是你干的好事吗?!”尽管是疑问句,但傅心渤的冷冷的面容,凌厉的吼叫让这句话顿时变成了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