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王进了卧室,叫人把世子李振叫来。
“许多事,你也该知晓了。”
襄王轻声道:“当年孝敬皇帝意气风发,想革新大唐。第一战,他便想断了世家大族的根基。那些人岂是好相与的,于是两边针锋相对。而你的阿翁,便掺和了进去……”
……
李振倒吸一口凉气,“合着,当初咱们家也在其中?”
襄王点头,“而且,掺和的很深。”
“那……李玄我虽没见过,却也听闻了他的许多事,杀伐果断,且睚眦必报。若是让他知晓咱们家在孝敬皇帝倒台中做的那些事,咱们一家子,怕是都得去北方修路。”
李振只是想了一番在北风呼啸中艰难修路,就不寒而栗。
北辽俘虏有赎罪的法子,而他们若是被抓,此生都只能与泥泞作伴。
“你阿翁当年曾说过,孝敬皇帝太单纯。”襄王笑的诡异,“一个太子啊!他怎么能单纯呢?可孝敬便是如此。”
“若是单纯,帝后怎会让他为太子?”李振觉得不对。
“他的单纯,对的是自己的亲人!”襄王诡异的笑着,“对自己的对手,他可不单纯。当时他在朝堂上放话,说大唐人不该为奴。那些世家大族不以为然,可没想到孝敬皇帝回过头就去长安和万年清查过去十年的户籍。老天爷,那哪里记得起查。那些人便慌了……”
“于是,阿翁就掺和进去了?”
“咱们家也有不少奴仆啊!”襄王说道。
“那……孝敬对阿翁和您如何?”
“那人……”襄王眯着眼回忆了一番,“他对你阿翁很是尊重,对老夫……很是亲切,时常会问老夫的学业,告戒老夫,就算是宗室,也不可能混吃等死……说实话,孝敬对老夫,真是不错,就算是亲兄长也没他这般亲切的。”
“可您和阿翁……”
“利益使然罢了。”襄王冷冷的道:“咱们家靠的是什么?靠的是田地,没了奴仆的田地,连山林都不如。那是咱们家的根,明白吗?”
“他要掘咱们的根……来振兴大唐?”李振觉得孝敬的勇气真的可嘉。
“大唐振兴与否,与咱们何干?”
襄王挥舞着手,烛光把他的身影映照在墙壁上,那挥舞着的双手,看着就像是一双利爪……
“谁动咱们的根,谁便是咱们的死敌。无论是谁!”
……
李振呆呆的看着父亲,“阿耶,他会报复吗?”
“会!”
襄王微笑道:“知晓当年事的只有五人,两个垂垂老矣,刚被老夫令人弄死。一个此次跟随老夫去了蜀地,那人好玩,前日去山中玩耍,不小心失足跌死了。”
“这都是命啊!”李振笑道。
“还有两人在关中,那两个蠢货当年是你阿翁的侍卫,老夫去蜀地前,令他们留守家中。李玄击败石忠唐后,那二人就席卷了钱财不知所踪了。”
“他们这是担心李玄报复!”
“不。”
襄王摇头。
“他们是担心老夫灭口!”
……
“那……可能找到那二人?”
“无需惊惶。”襄王安抚着世子,“那二人既然卷了钱财,便是想躲起来逍遥。既然如此,他们定然不会向李玄告密。老夫已经派人去寻他们了,他们,在劫难逃!”
“好!”李振挥拳,欢喜的道。
“痴儿!”襄王莞尔,“老夫算起来是李玄的叔父,他寻不到证据,难道还敢对老夫出手不成?但凡他敢,不只是宗室,天下人都会声讨他。”
李振笑道:“百善孝为先!叔父,也得孝顺呐!”
“哈哈哈哈!”
笑声中,墙壁上映出两个得意的身影。
……
老贼和王老二在半道不走了。
“他们就在前面。”
老贼进了武功县。
武功县隶属于京兆府,到了这里,距离长安就不算远了。
二人进城后,老贼谨慎的并未去寻当地官员协助,而是先勘察四处。
“看这些作甚?”王老二有些不耐烦的跟着老贼走遍了城中的大街小巷。
“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咱们这一行是刨人祖坟的勾当,不小心被抓住了,打死都不为过。所以到了地头,别急着去打洞,先把周围勘察一遍。小潘,要记住这话。”
潘正在后面跟着,“是,师父!”
“老夫的衣钵,以后还得靠你传承呢!”
老贼拍拍弟子的肩膀,王老二说道:“襄王乃是陛下的叔父,咱们是径直去寻他,还是在外围查探?”
“当年之事,当下的襄王就算是掺和了,也只是辅左。做事的必然是前任襄王李铎。要寻,必然是从李铎当年的身边人寻起。”
老贼等人回到了逆旅。
“弄了吃的来。”王老二进屋就喊饿。
老贼坐下,“锦衣卫的人此次会配合咱们行动。长安那边,他们将会查探襄王府中留守的人。据闻,有几个跟着李铎的老人还在。只需撬开他们的嘴,襄王就在劫难逃。”
二人吃了饭,刚想休息,就有锦衣卫的人来了。
“长安那边传来消息,襄王府中有李铎当年的两个侍卫,就在陛下击败石忠唐的消息传到长安后,那二人就卷着钱财跑了。”
“这是不打自招!”老贼眼中有厉色闪过,“襄王,果然是一条大鱼。”
“啧!”王老二头痛的道:“可能寻到那二人?”
“兄弟们正在追索。”
……
第三日,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