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壁带着文武官员在大营外等候。
清晨的风也不凉爽,带着泥腥味和热浪,让人觉得身处蒸笼之中,浑身难受。
这便是一年三熟的代价。
一刻钟后,一队骑兵赶到,带来了援军抵达的消息。
一队队骑兵赶到,接着是步卒。
带队将领赶到,下马见礼。
一个内侍笑吟吟的过来,“韩相。”
韩壁颔首。
“陛下说了,就等着韩相的捷报。”内侍轻声道。
“老夫知晓。”
韩壁点头,“老夫已有安排,只等这四万人马到来便出击。”
“哦!不知咱可能听闻这等谋划?”
内侍一脸期冀之色。
“这四万人马无需停留,马上赶赴金州城。”
韩壁说道:“其余人马跟随老夫出击,准备拦截北疆军。”
内侍一怔,接着拊掌笑道:“金州当下乃是北疆军的根基,辎重大多在那。四万大军围攻,秦王慌不慌?一旦他回援,韩相率军拦截,信州守军出击……啧!韩相好手段,好手段!”
这内侍竟然也知兵?
韩壁有些惊讶,“内侍姓名可否告知。”
内侍笑道:“陈贯。”
随即,援军马不停蹄的转向去金州。
韩壁令大军拔营出发。
陈贯奉命来监军,也跟随大军一起行动。韩壁见他知兵,倒也知晓皇帝的意思,不外乎便是派个懂行的来盯着。这也是祖宗规矩,免得大军落入私人之手。
若是派个狗屁不懂的内侍来,就像是个孩童般的东问西问,韩壁能郁闷而死。
陈贯还好,不但知兵,而且知趣。
二人说着些当下局势,倒也算是一种消遣。
“汴京那边,彭靖等人逼迫甚急,陛下震怒……令咱来,也是无奈之举,韩相还请见谅。”
“彭靖等人又作妖了吗?”
“他们在收集、罗列新政一系官吏的把柄,甚至连武将也在其中。”
“党同伐异!”韩壁神色平静。
“韩相不怒?”陈贯问道。
“此战获胜,一切迎刃而解。”
“若是此战败了……”
“大周灭亡。”
大周都灭了,争这些还有意义吗?
“咱来之前打听过,信州守将黄驰乃是悍将,且不乏谋略,此战,大有可为!”陈贯显然不是个纸上谈兵的。
韩壁问道:“你去过军中?”
“这些年各地不少民乱,咱随军出征多次。”陈贯笑的有些讨好之意。
韩壁知晓,这是陈贯在哀求自己为他说说好话,以后能继续在军中效力。
一个内侍,不想着在宫中努力往上爬,反而想往军中钻,倒也是奇葩。
韩壁觉得不是坏事儿。
晚些,陈贯去了前面,幕僚这才说道:“相公,祖宗规矩,内侍不得干政!”
“当下彭靖等人势大,陛下也不能压制。”
“上次陛下不是压制住了吗?”
“你以为是陛下一句:要不帝王让你等来做压住的?”韩壁冷笑道:“是老夫领大军在外的缘故。”
“他们担心相公率军回去,血洗汴京?”
“对。不过,陛下也担心老夫顺势谋反,故而派了个知兵的内侍来。这个令人无奈的大周啊!”韩壁暗然。
随即,他搓搓脸,“彭靖等人势大,陛下与之抗衡的唯一法子便是扶起另一股势力。”
“那便是新政!”
“不。”韩壁摇头,“内侍!”
“帝王被文臣压制,被迫扶持内侍结党与之抗衡。内侍坐大,最终反噬帝王……这等把戏在数千年中上演过无数次。没想到陛下也要拿起这柄双刃剑吗?”幕僚倒吸一口凉气,
“对于帝王而言,保不住权力生不如死。既然如此,何不如扶持内侍。至于反噬……那是多年后之事。他死之后,哪管其它!”
二人默然。
幕僚打起精神,“若是能击败秦王,随即大军北上,一路攻城拔寨。只需打入南疆,相公的威望将如日中天,到了那时,相公自然能引来许多人依附,壮大实力,与彭靖等人抗衡。”
韩壁点头,“老夫也不想如此,可彭靖等人势大……罢了!”
十余骑从官道侧面疾驰而来。
“韩相何在?”为首的喊道。
“在后面!”
十余骑顺着官道往前,很快找到了中军。
“韩相,是斥候!”
斥候进了中军,禀告道:“韩相,信州……陷落了。”
韩壁一怔,接着喝道:“按照脚程,北疆军也不过赶到信州一两日罢了,黄驰再无能,难道还不能守住三五日?”
“黄驰……降了秦王!”
……
噗!
韩壁低头,一口血喷在了马脖子上。
战马不安的甩了甩硕大的脑袋。
“相公!”
众人震惊。
韩壁伸手,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鲜血,看了一眼后,强笑道:“急怒攻心,无碍!无需担心!”
陈贯来了,闻讯面色急变,“如此,仅存下永州作为屏障,我军再不能在外围游弋……这是……”
韩壁深吸一口气,压下嗓子眼里往外的涌动,“准备……决战!”
……
信州的丢失,让韩壁再无回旋余地,一切手段尽皆作废。
他若是在外围游弋,一旦北疆军攻破永州,便能兵临颖水,眺望汴京。
故而,韩壁唯一的选择便是,决战!
陈贯不敢怠慢,令人快马去汴京传信,自己留在军中,和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