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棠回想这女孩曾说,里面的女子是她姐姐,瞬间目光向四周扫了一圈,寻找着周围是否有仆役跟随,来回看了两遍也未曾寻得,那软糯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哥儿是在找些什么?
若是寻找的那些家仆,就不必费力了;我刚刚借口如厕,甩开了他们。”
说话的同时,那女孩伸手将衣服胸前与膝盖处的灰尘掸去,脑袋微微上扬,用灵动的眼睛好奇地仰望着李云棠,模样看起来甚是可爱。
“你说殿内是你姊姊,那必是家室不凡,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护卫随行,”看着女孩如此自来熟,李云棠心中反而起了戒心,“姐儿身份尊贵,为何屈尊下顾我一草民?”
“因为我觉得,哥儿是个好人,才特意过来的。”
无端被发了张好人卡的李云棠,双手一摊,不知她这好人的判断,是缘于何处。
“刚刚我看见你未有犹豫,便连钱袋一起,将身上携带的钱财尽数捐输;
看哥儿穿着,家中或有些财赀,但也绝非巨富;对悼念先民的罹庙能如此慷慨,足可见拳拳赤子之心,这般行为不能叫做好男儿,那世间还有谁能被称之为好男儿呢?”
说完一句话,她突然把双手叉在胸前,语气一改之前的软甜,隐隐地有些凌厉:
“况且哥儿这幅身板,也不见得能伤地到我!”
被这样看扁,李云棠也不以为忤,反而觉得眼前女孩性情直率;加之眼下也进不去正殿拜祭,他心中便起了交谈的念头,但还没出口,又被女孩抢了先:
“哥儿宇量非凡,姓名应当亦是响亮,不知我是否有幸可以耳闻?”
李云棠自然不愿意吐露真名,但看这女孩语气真诚,也不忍直接拒绝,便将皮球抛了回去:
“问他人姓名前,应当先自报名号,如此礼仪,姐儿应当知晓罢?”
李云棠料想这女孩出身名门,不会轻易吐露姓名,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有样学样地拒绝道出姓名,结果没想到女孩欣然接受,坦然说道:
“我复姓上官,单名一个嬛(xuan)字。”
上官宣?比起名字,这更像个新闻吧……
腹诽了一半,李云棠突然心神一紧。
上官这复姓本就稀少,限定京城之中的显赫人家这一条件后,更加是屈指可数,唯有那内阁阁揆上官蒙一家。
难道眼前的女孩与殿内的女子,都是上官蒙的女儿?
而小皇帝曾说,皇后比她大上两岁,结合年龄来看,那殿内的女子,就有可能是——
未来的皇后!
“哥儿,我都报上姓名了,你也该如实相告罢?”上官嬛半天未得回复,终于忍不住开口催促,“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言而无信,诓我一个尚未及笄的小女孩。”
“宣姐儿,我这样叫你可以么,”得到上官嬛点头应允后,李云棠接着问道:“不知这宣如何写的,莫不是草字头下一个宣纸的宣么?”
“不是不是,”上官嬛小巧的脑袋摇地如拨浪鼓一般,同时将抱在胸前的手臂打开,比出两个葱白的食指,在身前交成一个叉,介绍道:
“吾名取自宋朝蔡伸的《一剪梅》,里面有一句词叫做‘嬛嬛一袅楚宫腰’,不知哥儿可曾耳闻?”
听到这里,李云棠像是想起来什么,嘟囔了一句:“那不是甄嬛的嬛么,怎么读宣呢?”
“哥儿说错了哦!”
上官嬛虽只听清了环这一个音节,但这也不妨碍她兴冲冲地解释道:
“嬛虽然有环的读音,且亦是表明女子之名,但在蔡伸的词中,却是读作宣,意思为轻柔美丽的样子。”
被这么一通科普,李云棠瞬间觉得那啥传的作者,也是个丈育。
强行让女主名字跟诗句扯上关系,没想到连读音都没弄明白,一番操作成了附庸风雅,想必被后世的内行看了不少笑话。
而后他回忆起小皇帝又曾经说过,皇后闺名唤做上官嫣,而眼前的女孩儿叫上官嬛;这两个名字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联系,让他更加怀疑殿内的女子就是未来的皇后。
如果假设成立,那么面前的女孩,就是皇帝的小姨子!
再说上官嬛这边,说完话后她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是对自己的字音纠正工作十分有成就感。
不过其说话虽然带着些卖弄的味道,但因语气轻侬,面容娇憨,竟让人生不出一丝厌恶。
知道了上官嬛的名具体是什么字后,李云棠又犯了难。
她已经将名字告诉了自己,且连出处都说了,不像是虚构的;李云棠如今有点骑虎难下,不得不吐露真名了。
与此同时,上官嬛的话音,又如影随形地追了过来:“这次哥儿,可以把姓名相告了罢?”
“额……我叫李云——”
踌躇再三,李云棠还是决定报个假名,以防惹出什么事情,难以洗脱干系,于是他赶忙改口到:
“李云龙!”
“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云哥儿此名雄壮,当地起这一身气度!”话说到一半,上官嬛想到李云棠刚刚说话停顿了下,总觉得不对劲,就追问道:
“云哥儿,这龙字我不太会写,你知道,它总共是多少笔画么。”
龙的繁体字,李云棠倒是会写,可那右边一堆的横折竖折,有几个现代人分得清笔画?
怕不都是笔上连续拐了三个弯,一笔连着写下来的!
看到李云棠这幅神情,结合刚刚的停顿,上官嬛终于基本确认,前两个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