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舆图长与宽大约都在三丈左右,上面标题部分,则用正楷清晰地写着十个大字——
皇汉混一疆理舆地全图!
李云棠先前只从书籍中,简易地了解了大汉朝领土的四至,知道了其大致的轮廓,但对于领土的具体细节,还未有时间去仔细探究。
如今有这等机会,他自然不会错过,随即脚下加快步伐,趋至舆图近前。
只见大汉的疆域,东北最远处,已经到了悬于海外的苦兀岛;东南之屏障,则是东宁岛;最西面的据点,标着碎叶城三字;至于北面,则有一座买卖城、缀在了柏海儿湖的南岸。
最让他惊喜的,还是西南之边陲,比带清的领土要广阔了许多;前明的三宣六慰之地,十之六七已经成了大汉朝的都司。
孟养都司、木邦都司、车里都司、底兀剌都司等等等等,以及上面依旧写着东吁国三字,但实际已成为缅甸都司的那片区域。
这些都司并非羁縻,而是都有汉人卫所驻扎,是货真价实的实控土地,大汉朝距离拥有印度洋的出海口,已经不远。
当然,距离布列提夷人控制下的加尔各答,亦是不远!
舆图上面,不但清晰地标注出了山川、河流、险关要隘、交通路线;连各省、各都司的治所也都标识地一清二楚,下辖重要的府县、卫所也分别注明了汉字。
甚至,上面还清晰明了地绘制出了经纬线。
李云棠先是一惊,但很快就释然了:
原来的历史上,康麻子时期都能绘制出带着经纬度的《康熙皇舆全览图》,现在朱由检都死了一百八十年了,大汉能做到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这图上的经纬度,是以他脚下的紫禁城为本初子午线;更准确地说,是以紫禁城的中轴线为本初子午线,向东叫东经,反向则叫西经。
看到此处,李云棠顿时生出感慨:若是有朝一日,大汉成了世界霸主,那本初子午线,是不是就可以用紫禁城这条了?
这个念头一入脑中,他一下子感觉身上多了一层使命感,他想让这根子午线,成为寰球各国公用之线,让汉人的标准,成为天下万国公用的标准;
那个叫什么格林尼治的天文台,应该永远留在雾都里吃霾!
立下了个小小的志向后,李云棠盯着眼前偌大的疆域图入了神,一个前世经久不衰的争议,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如果没有带清,华夏的领土会缩小么?
他曾经的答案是,绝对不会!
这并不是什么民族主义情绪作祟,而是有着合理的依据的。
清国能开疆扩土的原因,跟民族属性关系不大,而是因为清初的清军横向对比东亚、中亚各国,是最强的;清军的火器水准,也不是真的孱弱不堪。
与传统的印象里的弓马打天下不同,满洲窃据神州,很大程度上是依赖火器的,其次才是那些会骑马的重步兵。
无论是大凌河之战,还是攻克大顺军的潼关,抑或是破准格尔汗国葛二蛋的驼城,其中都少不了红夷大炮的身影。
更有《皇朝兵制考略》记载,截止到那场“带清”被砸开国门的战争前,其拥有大小火炮十一万门以上,火绳枪二十六万支以上。
人家不是没有东西,只是骗汉人这些玩意儿没用罢了;给连绿营用的,也都是些质量低劣的垃圾。
不然这么简单的易学的东西,汉人一大批量使用,带清的江山,就坐不稳了!
带清从来都不蠢,它只是刻在骨子的坏,不过最后倒也是滑稽,“弓马夺天下”这慌话,重复一千遍之后,竟把自己后人给骗到了。
话归正题,如果汉人军队能将满清赶出关外,自然战斗力已经超过了清军;有高句丽、金、后金三家殷鉴在前,只要稍微有脑子点的统治者,都不会放任辽东不管。
以关外的体量,绝难跟关内长期对峙,收复奴儿干都司,是必然之事。
再说喀尔克蒙古,他们是带清的联盟,即使束手旁观汉人灭清,后面的准格尔汗国的葛尔丹入侵喀尔喀后,汉与准格尔依然是要开战。
打不过准格尔,亡国;打过了,则漠南漠北尽为汉家藩属;为了维持喀尔喀蒙古的稳定,则顺理成章地要掌控世界屋脊上的某教。
国家安全的战略,一环扣着一环,不会因为民族的区别,产生偏移。
不管皇帝的姓是一个字还是四个字,只要国力达到带清的水平,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这些地方都得统统据为己有。
如果硬要把国家战略安全的需要,归功于带清的历代酋首的英明,那只能说是,别有用心!
而眼下大汉的疆域,则完美地印证了他的理论。
内心思忖完后,李云棠又将目光落回了地图上;他惊奇地发现,不少地名旁边,都标注有少则一列、多则数列的汉字。
乍一看,感觉就如同后世某视频网站上,时不时出现的弹幕一样,颇为有趣。
李云棠来了兴致,瞧见一条最长的“弹幕”在舆图右上角,约后世大兴安岭附近,足足五六列之多;便移来一旁的梯子,顺着攀爬了上去。
他凑近一看,上面写着:
“故大鲜卑山也。
建虏遗关外,南失而北补之,遂驱术赤兀鲁思人据此;
适太宗北征,破盛京,虏首北遁;
太宗遣将以兵数千逐虏首,卒于此山破得之,斩以徇;
后以鲜卑立元魏故,易其名为魏阙山。”
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