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昭仁殿。
昭仁殿本是藏书之所,小皇帝即位后,遣人在此殿隔出个小间,放了个直径约莫四尺的杉木桶,用以沐浴。
李云棠望着木桶中水汽升腾,将整个小间都蒸地一片朦胧,内心泛起了波澜,手上则行礼禀道:
“皇爷,西侧的凤彩门和东侧的小门都已经反锁上,昭仁殿的殿门亦已锁上,连一只蚊蝇也飞不进来,皇爷可以褪去衣物,安心沐浴。”
小皇帝此时身上仅穿了一件明黄色的中衣,正准备宽衣解带,却瞧见有人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她被盯地十分不自在,骂道:
“还蚊蝇都飞不进来,明明有个小贼都进来了,教朕怎么安心沐浴……”
李云棠听到这声嗔骂,本想辩解是皇帝叫自己来的,又怕她脸皮薄经不起说闹,只得老老实实地提醒道:
“皇爷,再不进去,洗到一半水就要凉了,恐怕要重烧了……”
“重烧又如何,又不是朕来烧。”一面说着,小皇帝一面取过自己镶着玉的腰带,递给了李云棠,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你用这个把眼睛蒙上,不许偷看!”
李云棠一阵无语,顿时感觉头都大了,而后开口向皇帝试探着,看有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
“这……这蒙上眼睛,还如何替皇爷捏肩、擦背?
我还是背过身子去吧,皇爷可安心进入浴桶。
我发誓绝不偷窥!”
小皇帝才不信这一套,她像是领悟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个道理,不管不顾地绕到李云棠身后,微微踮起脚尖,将她的玉带系在这假太监的眼睛处。
香……
默默接受了皇帝的做为后,李云棠的第一感觉便是这个。
比起视觉的缺失,他味觉受到的冲击而产生的影响更大。
这玉带虽然不是小皇帝终日贴身系着,但也算得上是“常在帝身”。
因此难免浸染上她最喜欢的熏香,和一股独特的少女青春气息。
以及,那一点点尚存的体温。
逐渐适应这股气味之后,视觉的缺失引起了李云棠微微的心慌;但他很快适应,并因为短暂经历这种感觉,而在另一件事情上得到了启发:
原本他想着要代小皇帝与皇后洞房,那必然要把灯熄灭、不让皇后看见自己的脸,这样才能混水摸鱼。
可要是在一片漆黑之下,做那种事情,就大大地少了乐趣;都看不见对方的脸了,那人是丑是美都不重要了。
而小皇帝的行为却给了李云棠一种思路,或许可以命那位皇后也蒙上眼睛,而后不是任由他施为?
更何况,失去视觉会让皇后心中紧绷,更加依偎于他,这种情形下,联络与交织感情,将更加如鱼得水。
而那一抹罩在眼睛上的布条,则如同后世某些女郎的大腿上、箍着的环形束带一般,仅仅遮掩了一分,却增加了无限的遐思,当真是画龙点睛之笔。
想到这里,李云棠暗骂原主真是个无耻之徒,不然他原本一颗忠纯之心,怎么会被污染至此;正要好好自我反省一番,却听得小皇帝一声叫喊:
“李云棠,你还愣在那里干嘛,速速过来!”
听得这声召喊,李云棠不敢迟疑,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着朝小皇帝处挪动。
费力探寻了半晌,他终于摸到了木桶的桶壁,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皇帝又来了命令:
“这是擦巾,用它给朕搓一搓。”
话音刚落,李云棠就感觉脸上又被盖上了什么湿东西,伸手一摸,原来是块浴巾。
他心中突然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前世李云棠是扬州人,扬州一地,搓澡修脚的功夫甲天下,现在碰到搓澡巾,也能算得上回忆家乡的味道了。
念及此处,李云棠微微一笑,接着把脑袋里扯淡的想法摈弃,拧干了擦巾上的水分,将它按在了小皇帝身上。
李彧呼吸陡然加速,李云棠甚至从她后背上感受到了心跳——后背自然不是看见的,而是通过起伏程度判断的。
同时手上随即传来细腻柔嫩的触感,以及些许滑黏,李云棠猜测应该是打上了皂角、猪苓等“土制香皂”,用以清洁。
刚擦动了几下,李云棠觉得尚未出劲,小皇帝又叫了出声:
“好了,别往下了。
住手!”
说话的同时,皇帝已经伸手抓住他,将其摁地不敢乱动。
“皇爷,这搓背哪有只搓脖子一圈的,”
“谁跟你说是搓的是背了,你擦的……擦的是正面!”
“正……正面,没感觉啊?”
小皇帝感觉这话有点不对劲,眼前这人好像说了些对她不敬的话,但是一时之间,她却又理不清楚是哪里不敬,只能轻哼一声,转过身去,留下了一句让李云棠继续搓拭的命令。
李云棠自然领命,很快再次开始搓拭,隔着薄薄的浴巾,用心地体量天子的身躯;除此之外,也没起什么歪心思,反而侍候地十分用心。
这番费力的服侍下,小皇帝甚是享受,长吁了一口气,而后有感而发,现场吟起了一首诗词:
“水垢何曾相受,细看两俱无有。
寄语擦背人,尽日劳君挥肘。
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
听到小皇帝如此可爱的一面,李云棠也顿生怜爱之心,提议到要给她增加一项洗头服务,并再来个头部按摩;李彧正在兴头之上,自然应允了此事。
而后小皇帝稍稍直身、将脖子枕在木桶边的头垫上,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