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宪屏直接打电话给父亲孔兆凌,这是必然的。因为到了这一步,恐怕也只有孔兆凌有办法能解救他。
但是在电话上,他说的却有策略,不怕中央警卫局的监听。
“义父,我被中央警卫局的人控制了,现在就在他们规定的房间里,不能出门。”孔宪屏开门见山的说。
而有了这一句,就确保孔兆凌绝对不会在电话上乱说。以孔兆凌的老辣和智慧,不会想不到中央警卫局能轻易监听一个重要目标的电话。
由此可见,孔宪屏考虑的也是比较周到的。
而孔兆凌一听,心中当即咯噔一下。但是,这个老辣的大枭却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做出了一个普通父亲的反应,显得极其正常:“什么,中央警卫局?听这个名字,应该是首都那边的什么重要机构吧,你究竟犯了什么事?”
“活该我倒霉,帮忙结果帮错了,坏了人家的事。”孔宪屏先做出了一个委屈的反应,而后将今天的事情简简单单的一说,但是具体的梗概都叙述清楚了,“义父,我这回可真倒霉,究竟咋办啊!”
电话那边,孔兆凌沉默了一阵,知道儿子这次做得其实很不错,至少这个电话就打得很有艺术。想了想,说:“我问一问首都那边的朋友吧,但是也不能保证人家是否认识什么中央警卫局的人。不过你也别担心,你毕竟是帮忙的,只不过不知情的情况下帮错了而已。中央警卫局也是官方机构,按说不会胡乱冤枉好人的。稍安勿躁,不要跟人家把关系闹翻了,免得不好说话。”
孔宪屏嗯了一声,父子俩就挂了电话。反正他只要把事情告诉父亲就行了,至于父亲该怎么做,那是他的事情。
……
而在旁边不远的一个房间里,韩猛摘下了耳机,轻轻放在了监听设备上,说:“这小子,比特妈狐狸都精,说话滴水不漏。”
易军也把耳机摘下,淡然笑道:“要不然,他能越过孔兆凌那两个正牌子的儿子,被孔兆凌这么器重?孔雀明王啊,何等的眼力,既然这么瞧得起他,肯定有他自己出类拔萃的一面。年纪轻轻的,已经表现出了不俗的素质。”
韩猛哼了一声,似乎挺烦:“哥,别夸这小子了,想到这个冒充老成的小子就来气。还是考虑一下,孔兆凌将会怎么做。这家伙知道儿子被控制,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施救的。哎,我就说不该给他留下打电话的机会,还不如一直管控着这小子呢。”
“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易军说,“其实,即便控制了这小子,恐怕也问不出什么话来,除非把他真的扔进了虎牢。但是手里头没有真凭实据,这样做是要承担责任的。虽然中央警卫局的工作证等于半个杀人执照,但也只是‘半个’。”
易军比韩猛考虑的深,也考虑的远。如果孔宪屏真的只是一个地下头子,孔兆凌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枭,那么易军以狂龙的身份,就是不小心“误杀”了两人,估计回去也就是接受一个严重的处分。
但是,前提是孔家父子只是地下世界的大枭。
而现在,易军已经怀疑孔家父子是陈家培养的人物,事情立马就变得不一般了。那种误判误杀的手段,使用在一个地下犯罪头子的身上很正常,但要是背后扯出了陈家这样的巨头,马上就会复杂到了五花八门的地步。陈家,能力之大非同凡响。假如真的铁了心的报复易军或韩猛,恐怕够易军两兄弟喝一壶的。
“老三你去睡吧,昨天就是你值夜,多休息一会儿。”易军拍了拍韩猛的肩膀,起身向外头走去。
韩猛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问大哥去干啥,自己回房间倒头就睡去了。反正他们兄弟几个一直是这样,没啥好客套的。特别是韩猛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从来不懂得细致。要不然,公安部那个小警花也不会跟他吹了。
至于易军,则漫步走向了楼外。楼后面是那片山、那片湖,当初记得清州大佬洪峰死在星河会所的时候,易军还曾在这里,和剑痕大师并肩远眺。那次,剑痕大师选择相信了易军不是凶手,并且第一次让易军由衷产生了敬佩。
只不过,物是人非事事休。如今,剑痕大师已经走了快两个月了。
不是易军感慨多,而是他最近的体悟太深了。无论是人去楼空、高手凋零的心理冲击,还是现实之中纷繁复杂事物的萦绕,都让他的脑子有点飘。
如今,脚下壁立千尺,远处是这片山之中的平湖。易军披着一件中央警卫局的军大衣,静静的站在壁沿边。天上乌云散去,月光如水,将易军的身体拉出了一个清晰的影子。
渐渐理清了一下思路,脑子里慢慢的有了些空灵。白天里的纷扰如秽物一般被荡涤清楚,胸中一口浊气呼啸而出。一下子,整个人都仿佛轻盈了许多。
此时的易军,进入了一种很玄妙的状态。双手扬起做了个八极拳的起手式,前脚狠狠的踏下,即便踩在了坚硬的光滑的巨大岩石上,竟然也爆发出了一声闷响。甚至,带给人一种巨石颤动的错觉。这当然真的是错觉了,毕竟这块山岩是和整座大山连为一体的。
而随后,易军的身体轰然启动,脚下的步子越来越快。八极拳是很威猛,但不见得步速也快成这样,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在做什么。
九州之外有八寅,八寅之外有八纮,八纮之外有八极。八极,是谓极远之处。而八极拳得了这个名字,自然是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