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虽然得到了主母的命令,但毕竟家主还在车上,他不敢轻易做主,而是扭头小声问段英豪:“叔,要不给二叔打个电话……”
“你们这是要害段家,还是要害你二叔?”段英豪有些虚弱的叹了口气,“他最疼天和,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还不杀一个血流成河,光天化日都挡不住他啊!先问清楚了,再说……”
那个三十多岁的保镖点了点头,有了段英豪这句话,那么主母那句话可以选择性忽略了。只不过,段英豪老婆在激怒之下口不择言,怒道:“怕、怕、怕!你就知道个怕!儿子都没了,你还怕什么?你怕叶家?怕易军?怕天王殿?怕那个奄奄一息的陈家?”
放在平时,段英豪肯定怒吼“女人家知道个屁”;而换做平时,一向脾气温和的段家主母也不会说这些。当然,现在的段英豪也没有对同样失子之痛的老婆说太重的话,而是叹道:“怕?你以为我真的怕过谁?陈胤希、叶骄阳当年恶名在外,也没在我和二弟身上讨了多大的便宜……你们不懂,很多事牵一发而动全身。算了,说多了没用,先到那里再说。”
……
当段英豪两口子到了医院的时候,易军和陈丹青也到了,而杨家人也来了好多,以家主杨雨亭为首。要是平时的打打闹闹,老一辈人都懒得出面。一是觉得不必要,二来是想着留一个最终谈判的缓冲。可是这次不同,一上来就出了人命,而且是堂堂的段家大公子死了,这种事情太重大!
此时,伤势不轻的杨夕照和陈四野都已经被抬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院,而段天和的尸体则在这家医院的停尸房。其实,再好的医院他们也能住进去,但关键几人身上都是大出血的伤,治疗的话肯定越近越好。
杨雨亭得知自己儿子只是失血过多,而人家段家的大公子却没了命,于是根本都没去看杨夕照,只是在停尸房一旁悲天悯人不住叹息。他和段英豪以前的关系不错,而且两家都是陈家那个阵营的。后来段家首先退出阵营,杨家虽然心烦,但表面上也没怎样,所以目前还保持着不错的关系。
“英豪兄、嫂子……节哀。”杨雨亭长叹一声,“天和是个好孩子,他出了事,咱们要给他讨个说法儿,现在你们两个先撑住,否则谁为咱们家天和找回公道。”
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杨家的杨夕照依旧是和段天和一伙儿的。上次虽然被易军挑拨了一下,最终导致段杨两家稍微存了芥蒂,但年轻人狐朋狗友,加之这次事情的起因又不一般,使得两人暂时还是成了同一个阵营。
只不过他的劝慰显然没用,当段英豪两口子看到尸体已经渐渐冰冷的段天和,当即就有些眩晕。而段英豪的老婆再次昏厥、又再次醒来之后,撕破嗓子的恸哭。
这件事显然不小。虽然豪门圈子里的二代人物一直存在私斗,但都有分寸。除了二十年前那场浩劫之中有明目张胆的仇杀,以后谁会做得这么绝?哪怕刚刚落幕的这场豪门之战,最终才死了几个人?无非是陈家老管家带着的两个枪手,而且是易军以公家的身份,迫不得已之下才开枪。至于陈胤希,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所以,这种明目张胆的伤命,引发的震动的确让人心悸。
一旁,易军劝慰着段英豪,陈丹青也在劝他老婆。但是没多久,段英豪的老婆忽然发了疯一样甩开陈丹青的手,一下子扑向了易军,撕心裂肺的指着易军怒骂:“易军,我儿子死在你店门口儿,你给我个交代!给我个交代!”
易军被拉扯的心烦,但又不好意思把这个丧子的女人甩开,只能忙说:“婶儿,这事儿虽然蹊跷,但绝对跟我这边没关系。我也问过了,要不您也派人去打听打听。其实,我都觉得意外。天和兄弟和我以前虽然有过一些小矛盾,但真心不至于……不至于到这一步。而且,段大叔对我也不错,我犯得着这么丧心病狂么。”
段英豪也感觉到事情不会是易军做的,因为易军即便真想下黑手,也不会选择在自己的店门口。别说太过于明显,哪怕耽误了即将正式开业的典礼,这名声也不好。
于是段英豪颤抖的手离开了段天和尸体的脸,缓缓转身,碍着面子稍微加重了语气,对自己的老婆说:“你扯易军干什么,你确定这事儿跟他有关?到一边儿休息去!”
段英豪的老婆顿时又是一阵恸哭,第三次昏厥了过去,还是陈丹青把她扶到了外面的一张椅子上。
这时候,段家一个人悄悄走了进来,在段英豪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很显然,这是段英豪派去打听消息的。而听了这个消息之后,段英豪擦了擦眼角仅有的两滴泪水,冷笑:“陈胤希都逃了,剩下个王八崽子,还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杨雨亭显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他杨家距离这边更近,派人打听消息也更及时。看到段英豪都有了计较,于是趁机说道:“英豪兄,陈家虽然这阵子对咱们有意见,其实也不该这么没了分寸。陈胤希一走,这陈家就昏了头啊!”
有点小小的挑拨味道,但是对于杨家而言是必须的。现在的杨家最为孤立,他可不能再得罪了段家,甚至都不想跟已经被打残的陈家单独为敌。当然,他这也是为了卖给易军一个面子,卖给叶家一个面子,等于帮易军摆脱牵连。
段英豪已经知道大体的经过,只是轻微的点了点头,但是一股熊熊的怒火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