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房中只剩下郭愠朗和成峙滔两人,成峙滔还躺在地上,郭愠朗就站在他身边。过了一阵,成峙滔忽然慢慢站了起来,道:“我不想见他。”
“什么?”
“乐儿……你别让他进门,我听听他的声音就够了。”成峙滔道。
郭愠朗看穿了他的心思,笑了笑道:“你是不想让他看到你这副模样?好,没问题,我可以不让他进门,可你……”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但你得让人好生对待乐儿。”
郭愠朗脸上现出喜色,道:“只要你肯开口,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可是……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可不想被耍,你若敢玩什么花样……”
“不会……我不会拿我儿子的命开玩笑的。”
郭愠朗笑了笑,道:“你也别怪我多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如此轻易便松口。”
“难道你觉得,我能看着我儿子死在我面前吗?”
“可至少也……”
“白白看着他受苦吗……”成峙滔竟也笑了笑,只不过笑得很是苦涩,“长歌与曲思扬互相倾心,而古云儿可是曲思扬的母亲啊,你对她那样狠,对乐儿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比起在看着他被折磨得奄奄一息时再开口,我还是现在就说出来好看些。”
郭愠朗笑道:“看来在你心中,还是儿子比较重要啊。怎么,难道你早已不爱古云儿了,还是说,你其实从来就没爱过她?”
成峙滔对他这样大胆的怀疑似乎并不觉惊讶,很平静地回应道:“什么是爱呢?少年时的互相欢喜,当然是很美好的,可那称得上是爱吗……我不知道。而在经历过多年战争,看尽了生死,终于从战场苟活下来之后,你只会觉得那一切都不重要了,谁爱谁,谁又恨谁,都无所谓了……所以你说的没错,我早已经不爱她了,而你说我从来都没爱过她,或许,也没错吧。”
郭愠朗淡淡笑着,道:“看来我抓你儿子,是抓对了。”
他话刚说完,便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有人道:“人带来了。”
“解了他的哑穴。”郭愠朗指示道。
很快,门外便有人大喊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是什么地方,快放开我!我那几位朋友呢,你们把他们怎么了……晴儿,晴儿,你在里面吗……”
成峙滔当然听得出这是成乐的声音,他盯着那扇铁门,轻声叹了口气。
“够了。”
随着郭愠朗的再次指示,门外便没了声音,他接着道:“带他下去,关在房间里,派人好好侍候着。”
“是。”一声应答后,门外再没有任何声响。
“好了,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了。”郭愠朗表情严肃地看着成峙滔,“说吧,她在哪里?”
“我可以先问一个问题么?”成峙滔道。
“问吧。”郭愠朗内心已很急切,但并未表现在表情上。
“你是怎么抓到乐儿的?”
“我连你都抓得到,抓你儿子还不是很容易的事么。”
“我会被你抓到,只因我不想与你冲突。但我若早先知道你已执迷至此,自然不可能给你接近我的机会。”成峙滔叹了一声,“我本来以为,我的提议,你至少会考虑考虑的。”
“我已对你说过,我要的不是控制,而是改变。”郭愠朗道,“再说就算是当上了皇帝,也并非可以控制一切。我在皇宫多年,比谁都清楚,当今的皇上权力通天,却反而可能是这世上见识最少,也最易被蒙蔽的人,所以他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你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有那样的权力,定然可以改变很多事的!”成峙滔说着,不禁又有些激动。
郭愠朗却报以冷冷一笑,道:“死心吧,不要再白费唇舌了。”
成峙滔又再轻叹,随即道:“霍真应该一直和乐儿在一起的,你去抓人,也并没有很容易吧。”
“你别忘了,我手下也有独耳。”郭愠朗道。
成峙滔不禁觉得有些可笑,道:“可我并不觉得白独耳会在这件事上帮你。他会完全不顾你的阻拦救走古云儿,又怎会听你的,去抓他徒弟的朋友呢?”
“就算你说的对,我手下高手如云,一个霍真也未必能挡得住他们。”
“那你又为什么提到白独耳,”成峙滔盯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你在隐瞒什么?”
“事到如今,已没什么好隐瞒的,只不过我还不想告诉你。”郭愠朗道。
“究竟是什么?”
“我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而你,也别再想着拖延时间。”
成峙滔好像是被戳穿了心思,苦笑道:“好吧,我这便告诉你——你要找的人,其实就在云州。”
“什么!?”郭愠朗着实吃了一惊,“怎么可能?”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成峙滔道,“若不是听我说,你恐怕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离你这么近吧?”
“说具体些,她在哪里?”
“她住在一个山谷中,我可以带你去。”
“你所说,不会是城外往东北方向三十里的一处山谷吧?”
成峙滔怔了怔,皱眉问:“你……你怎么知道的?”
“可那地方只有些年轻女子啊,那个为首的,听说是霍真的外孙女?那是真的么,还是你找人假装骗霍真的?”
成峙滔仍皱着眉,道:“先不论真假……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不会再回答你任何问题。”郭愠朗看起来有些急恼,“你没有耍我,那个人